“咳……咳咳……”一阵压抑的、带着明显痛苦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从里屋传来,打破了夜的死寂。声音不大,却像细小的针,扎在晏清紧绷的神经上。不是楠儿。是兰音。晏清的笔尖顿住,墨点迅速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污迹。她侧耳倾听,那咳嗽声带着一种沉闷的、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感觉,每一次都伴随着短促而痛苦的喘息。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兰音的身体一直不好,长期的虐待、营养不良和情潮期紊乱早已掏空了她的根基。这么冷的天气,她白日里又在冰冷的河边洗了那么久的衣物……晏清再也坐不住了。她放下笔,搓了搓冻僵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桌上那盏微弱的烛台,脚步放得极轻,走向里屋。推开虚掩的门扉,一股比外间更浓重的寒意和淡淡的、属于病气的苦涩味道扑面而来。借着昏黄的光线,晏清看到兰音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背对着门口,身体随着压抑的咳嗽微微颤抖。墨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枕上,几缕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颈侧。晏清的心猛地一沉。她走近床边,将烛盏放在矮柜上,试探性地轻声唤道:“兰音?”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咳嗽得更急了些,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晏清伸出手,指尖犹豫地、极其小心地碰了碰兰音露在被子外面的额头——滚烫!那热度灼得她指尖一缩!发烧了!而且烧得不轻!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晏清。在这个缺医少药、家徒四壁的境况下,一场风寒足以夺走一个本就虚弱之人的性命!原主的记忆里,兰音似乎也病倒过,但那时等待她的只有不耐烦的呵斥和冰冷的无视。“兰音,你发烧了!”晏清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她顾不上对方可能的抗拒,俯下身,想将兰音扳过来看看情况。“别……别碰我!”兰音猛地瑟缩了一下,用尽力气裹紧被子,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抗拒。她甚至试图向床里侧更深处蜷缩,像一只受伤后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小兽。晏清的手僵在半空,心头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她知道,这恐惧不是针对此刻的她,而是烙印在兰音灵魂里、属于原主的阴影。不能慌!晏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释放出比平时更稳定、更温和的初雪信香,如同无形的安抚屏障,试图包裹住兰音因高烧和恐惧而失控逸散的、带着苦涩焦灼的红梅气息。“别怕,兰音,我不会伤害你。”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一遍遍重复,“你烧得很厉害,必须想办法降温。”晏清的目光迅速扫过冰冷的屋子。没有多余的被褥,没有炭火,甚至连一块干净的布都难找。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但看到兰音痛苦颤抖的背影,那潮水瞬间被更强大的决心击退。她转身冲回外间,翻出家里仅剩的、最厚实的一件旧外袍,又跑到厨房,用最快的速度烧了一小锅热水——生火的动作依旧笨拙,但此刻却异常专注。她用家里唯一一个还算完好的旧陶碗,盛了半碗热水,小心地端回里屋。“兰音,喝点热水。”晏清再次靠近床边,声音放得极柔。她将碗放在矮柜上,然后拿起那件旧外袍,小心翼翼地、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轻轻盖在兰音单薄的被子上。这一次,兰音没有再激烈地抗拒。或许是高烧让她失去了力气,或许是那持续不断、温和包裹着她的初雪信香带来了一丝奇异的安全感,又或许……是那件带着晏清体温的旧外袍落下的瞬间,隔绝了一部分刺骨的寒冷。她只是身体依旧紧绷着,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晏清没有试图强迫她转身。她端起那碗热水,用勺子舀起一点点,凑到唇边小心地吹凉,然后才递到兰音紧抿的唇边,声音带着恳求:“就喝一点,润润喉咙,求你了。”滚烫的勺沿触碰到冰凉的唇瓣。兰音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似乎在挣扎。高烧带来的干渴最终战胜了恐惧的本能。她极其轻微地、几乎是本能地,张开了干裂的嘴唇。温热的水流带着一丝甘甜,滋润了火烧火燎的喉咙。兰音下意识地吞咽了几口,紧蹙的眉头似乎稍稍舒展了一瞬。晏清心中稍定,继续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水珠顺着兰音的下颌滑落,晏清用袖口极其轻柔地替她擦去,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喂完水,晏清又用剩下的热水浸湿了一块相对干净的旧布(从自己仅有的里衣上撕下来的),稍微拧干,叠成小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极其轻柔地将布块敷在兰音滚烫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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