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卫锦绣垂了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忽然轻声开口:“说起来,前世我最后死的时候…”“锦绣!”许连城猛地打断她,声音都发颤了。话出口才觉自己失态,她慌忙抿住唇,可眼眶已经先红了。方才听卫锦绣讲父兄战死、太子薨逝时,她虽心疼,却还能强撑着听,偏提到“死”字落在卫锦绣自己身上,她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她记得前世接到卫锦绣战死的消息时,她正坐在龙椅上批奏折,太监跪在地上回话,她手里的朱笔“啪”地掉在地上,墨汁溅了满桌,她却连捡都忘了,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那是她这辈子,无解吗?卫锦绣抬眼望她,眼底没了方才的恍惚,只剩清晰的肯定。“就是那个总在翰林院抄书,见了人总低着头的吴道子,他站在敌军首领身边,手里还拿着个卷轴,像是在跟那首领说什么,嘴角……好像还带着笑。”“吴道子?”许连城愣住了。烛火又“噼啪”响了声,映得两人脸上都带了点怔忡。许连城望着卫锦绣,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发紧:“前世我让你别去城楼督战,你偏要去……是不是因为你早就察觉不对,想亲自去看看?”卫锦绣没否认,只是轻轻“嗯”了声:“那会儿总觉得朝堂里有内鬼,可抓不到实证。我想着站得高些,或许能瞧见些什么,没承想……”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懂那未竟的话——没承想最后真瞧见了,却也没了回头路。许连城的心又开始疼了,这次却不是空落落的疼,是带着点恨的——恨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恨自己前世迟钝,竟没早看出吴道子的异常,更恨没能护着卫锦绣。她反手紧紧握住卫锦绣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这次不一样了。”她抬眼望卫锦绣,眼底虽还红着,却亮得很,像燃着簇小火苗:“这次咱们先找到他,绝不能再让前世的事重演。”许连城指尖摩挲着卫锦绣手背上微凉的肌肤,声音放得轻缓却笃定:“你试了斩草,试了避祸,偏没试过‘顺藤’。”见她望过来,指尖没再用力攥着她的手,反倒松了松,转而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手背——像是怕她仍陷在先前的沮丧里,先递了点温软。“若总想着斩草,”她声音放得缓,却比方才眼底的火苗更定,“可草底下的土,若是没翻过来瞧瞧,怎知根须缠在哪处?”卫锦绣眉尖动了动。许连城端起桌上凉了的茶,没喝,就用指节敲着杯沿,一下下的,倒像是在数什么关节。“吴道子想要浑水摸鱼,无非是想借这‘浑’字,往暗处挪——咱们偏不让他挪。”她抬眼时,方才红着的眼底已褪了软,剩的全是亮堂堂的算计:“他不是想往上爬么?咱们就推他一把,让他爬得再高些,高到什么地步呢?高到满朝文武的眼睛都钉在他身上,高到他想喘口气,都得先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盯着。”“到那时,他手里那点‘浑水’的本事,就不够用了。”许连城指尖往杯底一按,像是按住了什么:“他得找帮手,得往更深的地方伸手——他一伸手,藏在土底下的那些根须,不就露出来了?”卫锦绣望着她,先前蹙着的眉慢慢舒开,眼里的怅然散了些,反倒漫出点恍然的亮。她活了几世,总在“杀”与“防”里打转,竟没细想过,“抬”也是一法。“可他若是……”她话没说完,许连城就懂了。“若是爬得太高,反倒成了气候?”许连城笑了声,这回的笑里带了点锋。“放心,咱们抬他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他站得稳,给他的梯子是松的,脚下的土是虚的——等他爬到最上头,咱们只消轻轻一抽梯子……”她没再说下去,但那“重重落下”的光景,已在两人之间明明白白铺展开。吴道子摔得越重,溅起的水花就越大,那些藏在水花底下的人影,自然就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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