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城看着她眼底的清明,那里面没有平日的戒备,却藏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认真。她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卫锦绣的意思。方才那点卖乖的稚气瞬间敛去,她推了推面前的酒杯,语气也沉了几分:“按你的规矩。”卫锦绣点点头,起身去行李里翻出两个粗瓷大碗,放在桌上,将两瓶酒尽数倒了进去,满满两碗,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酒香愈发浓烈。她举起其中一碗,目光直直地看向许连城,映着窗外的月色,亮得惊人:“一杯酒,一句实话,值不值得?”许连城迎上她的视线,毫不犹豫地点头:“值得。”卫锦绣不再多言,仰头便将那碗烈酒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一路烫进胃里,激得她眼眶微微发红,连带着鼻腔都泛起酸意。这酒,竟比北地的烧刀子还要烈。她刚放下碗,手腕忽然被轻轻按住。许连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极轻柔地擦拭着她嘴角沾染的酒渍。她的动作很慢,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狡黠或装傻,只有一片澄澈的温柔。“问吧。”许连城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安静地等着。卫锦绣定了定神,压下喉咙里的灼意,望着她,问出了第一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你当初……为什么非要跟来廉州?”这个问题不算尖锐,却像根细针,挑开了两人之间那层模糊的纱。许连城看着她,忽然笑了,眉眼弯起,像落了星光。她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清清晰晰地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因为你在这。”许连城那句“因为你在这”,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一圈涟漪,却没触到底。卫锦绣握着空碗的手指紧了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将目光移向窗外。月色穿过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倒比这答案更实在些。许连城没等她再开口,自顾端起那碗烈酒,仰头便饮。喉间滚动的弧度流畅,竟连一丝蹙眉的挣扎都没有,放下碗时,她唇上沾着酒液,眼神清亮得惊人,半点不见失态。“该我问了。”她声音微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目光直直锁着卫锦绣:“你为什么一定要推开我?我要实话。”卫锦绣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指尖猛地一颤。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良久,才听见她低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一个好结局。”许连城的心猛地一揪,急切地想追问“为什么”,想辩驳“我可以”。可卫锦绣已经端起了碗,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叩,那清脆的声响,像道无形的墙,拦住了她所有的话。“我的第二个问题。”卫锦绣抬眼,眼底蒙着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她想问的,许连城懂。长公主金尊玉贵,这世间好物,只要她想要,便没有得不到的。若是求而不得,以她往日的性子,毁了便是,从不会这样执拗地、近乎卑微地纠缠。可偏偏是自己——一个屡屡拒绝她,甚至避如蛇蝎的卫锦绣。前世的许连城,从未这样过。今世,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许连城沉默了片刻,桌上的烛火跳了跳,映得她脸上光影明明灭灭。忽然,她兀自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悲凉,又藏着不容错辨的笃定。“因为只能是你,卫锦绣。”她抬眼,眸子里盛着两世的风霜,一字一句,清晰得像刻在骨头上:“若是我说……我爱你,你信吗?”“哐当”一声,卫锦绣手里的空碗落在桌上,发出刺耳的轻响。她猛地抬头,眼里是全然的惊愕,像被惊雷劈中,连呼吸都忘了。许连城却没看她的反应,端起碗,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烫得她眼眶发酸,可她放下碗时,指尖却稳得很。“这是我的第二个问题。”她轻声说。话音落时,眼角那点红意终于漫了开来,像被水洇开的朱砂。那不是醉后的晕红,是从心底漫上来的痛,密密麻麻,缠着两世的光阴——前世的误会丛生,今生的步步维艰,她拼了命想靠近,却总被推得更远。她爱卫锦绣,爱到愿意放下所有身段,可对方眼里的戒备和疏离,像钝刀子割肉,一下下凌迟着她。她不怪卫锦绣,真的不怪。前世她欠卫锦绣的,太多了。这份爱里,本就带着沉甸甸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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