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城正笑着讲起前日卫锦绣陪她在御花园喂锦鲤的事,话没说完,身侧的许铮放忽然低低咳了几声,起初是轻咳,后来竟连着咳了好几下,连带着肩膀都微微颤了。“父皇?”许连城脸上的笑意倏地敛了,手里的茶盏往案上一搁,瓷杯碰着桌面轻响一声,她已起身快步凑过去,伸手替许铮放顺了顺背,指尖触到他衣料下的脊背,竟觉得比往日单薄些。“怎么突然咳起来了?是不是这炭火烧得太燥?我去开扇窗透透气。”“不必不必。”许铮放摆摆手,咳了两声才缓过劲儿,抬眼瞧着女儿蹙紧的眉,反倒先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多大点事,倒让你急成这样,太医昨儿刚来过,说是秋凉侵了些寒气,年岁大了,骨头缝里都透着点脆,受不得这忽冷忽热的。”他说着叹口气,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从前在练武场跟将军们比箭,站一下午都不觉得乏,如今批阅两本奏折,就想靠在榻上歇会儿——可不是岁月不饶人么。”“哪能这么说。”许连城扶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将他往软榻那边引,让他靠得更稳些,声音里带着点固执的担忧。“太医的话也不能全信,明日我去请城外清虚观的老道来,他懂些养生的法子,比太医稳妥,还有那些奏折,往后不许您熬夜看,我让公公分一半给内阁,他们拿了俸禄,本就该替您分担。”她蹲下身,仰头瞧着许铮放,眼里亮闪闪的,像有星子。“女儿还等着开春陪您去城郊的温泉庄子,您说过要教我辨松蘑的,可不能食言。”许铮放被她这模样逗得心头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触到她鬓边的碎发,软乎乎的。他望着女儿眼里的真切,忽然想起她幼时攥着他的衣角要糖吃,转眼竟已能稳稳扶着他,替他盘算身子,心头又软又涩,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有层薄茧,是这些年跟着太傅学看奏折、跟着户部查账时,被笔墨纸砚磨出来的。许铮放摩挲着那点茧子,目光慢慢移到案上那摞压着玉印的奏折上,声音放得轻了,像怕惊着什么似的。“连城啊,你跟着太傅学经史,跟着老将军学带兵,这些年,朝堂上的事,你是不是也瞧明白了些?”许连城一愣,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说这个,还是老实点头:“太傅教过,民生为要,吏治为基,女儿不敢说全懂,却也记下了些。”“那就好,那就好。”许铮放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银杏叶又飘进来一片,落在窗台上。他才又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试探的温软:“这江山是许家的,更是天下人的,为父总想着,得找个能把这江山护好的人,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儿脸上,带着期盼,又带着点小心翼翼:“你有没有想过,往后……替为父多扛些事?”御书房里静了静,银丝炭在炉子里轻轻爆了个火星,暖光落在许连城脸上,她望着父亲眼里的神色,愣了好一会儿,眼里的担忧慢慢被惊讶取代。许连城指尖猛地一缩,下意识攥紧了衣摆。脑海里的画面碎玉似的拼起来——前世帝师讲课时,许修颜在旁记策论,她也被按在同一张案前,抄的却是《武经总要》。女官来请她去学针黹,父皇总皱着眉摆手:“让她跟卫丫头去演武场吧”。卫锦绣总背着剑跟在她身后,那时只当是伴读情谊,此刻才想起,卫老将军曾对着父皇叹“锦绣这丫头,眼里只容得下连城”。父皇当时笑了笑,只道“她们合得来是好事”。原来那些被她当作“偏爱”的寻常事,竟是一条条暗线。她抬眼时,眼眶已微微发潮,望着许铮放的目光里全是惊惶的明了,嘴唇动了动,却没敢把那句。“您早想让我……”说出口,只喉间发紧,像被什么堵着。许铮放瞧着她这模样,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些,却没什么压迫感,倒像在说桩陈年旧事:“你和修颜,都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孩子,修颜心细,写得一手好文章,若生在太平年月,守着一方封地读书作画,是福分。”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奏折。“可凉国这几年不太平,北境的胡骑没断过,南边漕运又出了乱子,朝堂上老臣们各有心思——这时候要的不是能写锦绣文章的书生,是能攥住刀、镇得住场的人。”许连城垂着眼,听见父亲继续说:“卫家握着京畿大营和北境三成的兵权,老卫将军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这些年多少世家想攀亲,连提过让修颜娶卫家旁支的姑娘,都被他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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