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众人面前雷霆万钧的女子,此刻步伐却有些凌乱,越走越快,带起的风拂动了她额前沾血的碎发。可就在距离龙椅只剩三步之遥时,她却猛地顿住了脚步,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无措地抬手摸了摸肩甲上干涸的血痂,又蹭了蹭鼻尖沾染的灰渍,指尖在空气中悬了悬,最终有些赧然地垂下。“我……”卫锦绣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刚从乱军里杀回来,一身脏东西……”话音未落,御座上的许连城已经跌跌撞撞地扑了下来。她甚至来不及走下玉阶,就那么张开双臂,像只找到了巢穴的雏鸟,眼眶通红地望着卫锦绣,泪珠儿大颗大颗地砸在明黄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的痕迹。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女帝的威严,分明只是个受了委屈、终于等到依靠的孩子。“别……别哭啊……”卫锦绣见状慌了神,单膝跪坐在冰凉的金砖上,想去擦她的眼泪,却又怕自己手上的血污弄脏了她,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收回,急得额角青筋都跳了跳:“不怕,我回来了”“抱抱我吧……卫锦绣……”许连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带着三个月来积攒的所有恐惧、无助与思念,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卫锦绣染血的衣襟。“我怕……我真的好怕……”“别怕,连城,我回来了。”连城,不怕那声音里的脆弱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卫锦绣故作坚硬的铠甲。她看着眼前人哭得梨花带雨,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半边,几缕青丝黏在泪痕交错的脸颊上,那双总是含着怯意的杏眼此刻通红肿胀,却像浸了水的琉璃,盛满了对自己的依赖。“我这身上……全是血腥味,还有……”卫锦绣还想推辞,目光却触到许连城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惶恐,那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她喉头滚动了一下,终是低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张开双臂。下一秒,许连城便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纵然隔着冰冷坚硬的玄甲,纵然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尘土味呛得人几乎窒息。可许连城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将脸深深埋进卫锦绣的肩窝,哭得浑身发抖。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宣泄,是悬了三个月的心终于落地的崩溃,更是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所有伪装的坚强轰然倒塌的真实。卫锦绣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躯的颤抖,感受到那滚烫的泪水透过甲胄渗进来,烫得她心口发紧。她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抬起手,轻轻覆上许连城的背,一下下笨拙地拍着,动作却异常温柔。“别怕,我回来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磁性:“我带着影卫军,从北境一路杀回来的,没人能再伤你。”“他们……他们说父皇和哥哥……”许连城哽咽着,说不完整一句话。“嗯。”卫锦绣的眼神暗了暗,掌心在她背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父亲战死前,托我护好凉国,突厥与匈奴的先锋军已被我率影卫截杀,主力暂时退了三十里,但……”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许连城能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沉重。是啊,卫锦绣也失去了父亲。“那你……”许连城抬起泪眼,看着她脸上未干的血渍,看着她眼底深藏的疲惫与血丝:“你是不是打了很多仗?有没有受伤?”卫锦绣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伸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指尖的血污蹭到了许连城的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小伤,不碍事。”她轻描淡写地掠过,目光却落在许连城苍白的小脸上,心疼得厉害:“倒是你,这三个月……受苦了。”明明是问句,语气却肯定得让许连城鼻尖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摇摇头,却把卫锦绣抱得更紧了些,将脸埋得更深,仿佛要将这三个月来所有的委屈都揉进这个怀抱里。“有我在。”卫锦绣低头,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从今往后,有我在,这龙椅,你想坐,我便替你守着;这凉国,你想护,我便替你扛着,谁要是敢动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门外,影卫军的盔甲在夜色中闪着冷光,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而门内,卸下所有防备的女帝与她的将军,在这冰冷的龙庭深处,终于寻得了片刻的安宁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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