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将杯子放回原处——有些痕迹,或许该留着让她自己看。院外传来脚步声,是她昨夜遣出去探路的护卫回来了。许连城走到廊下,晨光刚漫过墙头。寻影手里捧着张草绘的地图,低声道:“殿下,西边那条樵夫走的山道能通,虽绕远半里,却是青石底子,雨打不透,马车稳当。”“好。”许连城接过地图,指尖在新路线上划了道线。“让伙房把温着的醒酒汤装进食盒,多裹两层棉垫,再备些蜜饯,解宿醉的。”她顿了顿,又添一句:“车辕上绑两捆干草,垫着脚凳。”寻影应着去了。许连城望着卫锦绣的窗,窗纸已被晨光染成淡金,想来里面的人也该醒了。她没有立刻进去,只在廊下站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昨夜那双含泪的眼,此刻想起来仍觉喉间发紧。她怕见了卫锦绣,那些没说出口的疼惜会从眼里漫出来,更怕她问起昨夜,自己答不好那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屋内,卫锦绣是被宿醉的钝痛惊醒的。头像是被重锤碾过,她撑着榻坐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空荡的榻边,只有叠得整齐的外袍——是许连城的,带着她身上惯有的清香。昨夜的记忆碎得像冰碴,酒的辛辣,烛火的晃,还有……许连城的眼睛。那双总是锐利如锋的眼,昨夜竟盛着泪,亮得让人心慌,像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苦。卫锦绣抬手按在胸口,那里闷闷的,仿佛有段重要的对话、一个要紧的拥抱,都被醉意吞了去,只留下这点说不清的酸涩。门被敲响时,她几乎是立刻抬眼,以为是许连城。拉开门,却是护卫垂手立在阶下:“卫大人,路已备好,可以启程了。”“新路线?”卫锦绣蹙眉。昨夜雨急,山道本就难行,哪来的新路线?关上门,转身之际,她晃了晃头,试图驱散那点模糊的暖意。宿醉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开来,可脑海里反复浮现的,还是那双眼睛。许连城的眼睛总是亮的,带着锐光,像出鞘的剑,可昨夜那里面盛着的泪,却软得像化了的雪,落在她心上,烫出一片模糊的印记。“到底……说了什么?”她对着空荡的屋子喃喃自语。她竟忘的一干二净…转身时带起的风,吹得窗纸轻轻作响。晨光从窗格漏进来,在满地狼藉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案角压着的一方素笺。卫锦绣走过去,见是许连城的字迹,笔锋依旧遒劲,却比平日收敛了锋芒,只写着:“姜茶温着,喝了再走。”马车内的暖炉烧得正旺,把许连城烹茶的侧脸映得暖融融的。卫锦绣捏着温热的茶杯,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有些发怔——这位公主从前哪做过这些?前世在御书房,都是内侍捧着银壶候着,她只消抬抬眼,便有温度刚好的茶汤送到手边。“这茶是新焙的,去了火气。”许连城把一碟杏仁酥推过来,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昨夜你喝得多,配着这个能压一压。卫锦绣瞥了眼那碟酥,块头不大,边缘捏得齐整,倒像是宫里御厨的手艺。她没动,只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梗,心里那点疑虑没散。许连城今生素来不按常理出牌,今日突然这般妥帖,倒让她摸不准路数。“不必一直坐着。”许连城忽然又开口,目光落在车帘上,像是随口一提:“外头风小了,想骑马就去,护卫都在附近。”卫锦绣抬眼,正对上她的视线。许连城的眼神很静,像深不见底的潭水,看不出半分波澜,可卫锦绣偏偏想起昨夜那双眼——盛满了泪,亮得灼人,和此刻判若两人。“不闷。”卫锦绣淡淡应了句,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味清苦,倒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连城指尖在茶盏边缘划了圈,没再说话。车厢里只剩车轮碾过石子的轻响,和暖炉里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看着倒像是在专心看自己的茶,只有攥着茶盏的手指悄悄收紧了些——卫锦绣没走。这个认知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荡开圈细微的涟漪。许连城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茶,可耳尖却悄悄泛热。她知道卫锦绣的性子,像匹烈马,最受不得拘束,方才说那话时,心里其实捏着把汗,生怕她真的掀帘就走。车厢里的炭火噼啪轻响,将许连城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她垂眸捻着茶盏盖,轻轻刮去浮沫,动作慢得不像从前那个在御书房里批奏折都嫌墨干得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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