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像在看死物。“西南起风,顺风行军。”许小曲草叶辨风,浅看天象。西南风起困伤阵,兑伤宫,出坤,若虞顺起阵当重困轻杀。只困伤更难解,更何况虞顺此人她不甚熟悉。此时,倒像极了曾在九曲山时的境况,不过应对之人从岳成秋变成了林知节。岳成秋领兵算得利落果断,但林知节不会。她捻开指尖泥土,近秋日时节的大凛泥土润,马蹄易留痕,还需好生行事。片刻,她起身,开口:“传我军令,修整一日。”苍雾身上绑了皮甲卧在一边,溯望靠着它睡下。溯驭虎,能纵兽,那时候山中狼群便是慑于虎威被她所驱。若是能将虞顺引至山中……“这日子不好过啊……”边月坐在她身侧,取了葫芦喝酒。他那葫芦里,似是总灌满烈酒,行军时也爱解下来喝两口。他总说,这样才提得起力气打仗。阿掣马头探过来,越过边月蹭到她怀里。她拍拍它的头,低声道:“这一路辛苦你了。”“有时候我都记不清你我相识了多久。”边月喝了酒,拍拍阿掣的马脖子,轻喝,“睡会儿去,明日还要赶路。”待阿掣也歇下,他就陪着她靠坐在树下看天。她也记不清,是多少次歇于山林,多少次跟他们一起在林中看月亮。每次都恍惚着,像是已经走出很远,有时又觉,这辈子过得太慢,她才走出十里地。“今岁一过,你就该二十有五了。”她挑眉看他,片刻,只笑:“那又如何?”“不如何。”他也笑,收了腿盘坐着,一只手撑着下颌,桃花眼里笑意明朗,“待此战胜了,你想如何走?”她弹起一枚铜钱,眼眸微眯:“我不是说过了,我只会带兵打仗。不过……我会为你讨个封赏,好让你继续做你的边大公子。”打得太久,他耗财耗人,不为他讨这个封赏,她良心难安呐。“你给的,我便接下吧。”他说得坦荡,像是笃定了她会胜。忽而,他遮去她身前半数月光,“人啊,没几个十年好活。许小曲,待此战胜了,你我今后都为自己活吧。”他说得太过认真,她侧开头,三枚铜钱在她掌中轻轻摩挲。许久,她重新对上他的视线,唇角微勾:“好啊,边月。”边月想做边月,她想做许小曲。旧时玄玑山上玄玑观里那个抱着彩纸做花灯,跟薛煜整日打闹的许小曲。四时阴阳轮转过,袍泽故旧早成空。一转眼,竟已再来此第八个年头了,她想问问边月,他是不是想把边家全权交给边晟后自己去各处逍遥。可如今不用再问,他已有决断。等月光隐去,边月在她身侧睡沉,她略看他一眼,提着三尺雪起身,同从前一样去前面巡守。这样的夜里,她总是睡不沉的,索性便等到天明好启程。眼下,大凛二十万兵马,轩城分去半数,虞顺手中只余下十万。他大部兵马在朔风关,而陆岚带青梧应当早至,她跟边月潜行横过无名山。棋子一颗一颗放,帝师想借他人之手推着她前行。而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帝师这般,那她便依他,走这一着棋。红日初升时,鸟鸣阵阵,她见秋高万里蓝。边月醒时,正瞧见她站在不远处,天光落了她满身,似是觉察到他的视线,她回头一笑:“醒了?那就该接着走了。”“行。”他应,提了重戟跟上。又是五日疾行,跟在最末的兵士抹去他们经过的痕迹。还未至朔风关,便隐约听见战鼓声。也不知是谁击的鼓,鼓声高昂,带起不一的嘶吼声、号角声。她轻扯缰绳,阿掣会意调转了方向,朝着右前方而去。边月勒马改作慢行压阵,重戟横拦,以护兵马尾翼。他们前行极快,不多时,已能看到远处朔风关高耸的城墙。朔风关又已是千疮百孔,一人黑衣墨发,站在最高处敲着战鼓。许小曲只看了片刻,身后兵马散开。朔风关外大凛军列阵,可怪的是大军无声,齐整又静默。那一刻,立在面前的仿佛是一座座碑铭肃立。阿掣马蹄高抬嘶鸣一声,她猛然回身枪出如龙,“哐当”声响,一柄大刀被她打偏。“千骑走险境,竟会来此……”有人幽幽一叹,箭雨顷刻便至,边月不知从何处杀来的,他单手提戟,玄锋重重砸在地面,激起一阵尘土。白色衣袂翻飞,那人托着八卦盘瞬时跳开。边月甩开戟尖血色,站在她身后:“巽族竟还有人。”巽驾风,算天时,合虞族看天起阵,周旋朔风关,杀将破城攻盛。此举是在她意料之中但又意料之外,她未想到巽族在昱城一战后竟还有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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