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伤心往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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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间歇期不是敌人给我们放的寒暑假。”虽然团长这样告戒道,可回到驻地,张文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给予一连官们以监督和压力。

“大家入伍虽然不过三个多月,但也算不上是新兵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应该也不需要我在重复了。下午和晚上的训练各班自己琢磨着办吧。”自满清以来很多地方底层百姓甚至包括军队在内习惯一日两餐,一连因为训练强度较大不得不率先恢复午饭传统。张文在午饭后这样对全连说道。

下午的时候张文没有和战士们一起训练,而是独自一人来到高高的山岗的一处山崖边举着在手中已经没有沉重感的轻机改装的自动步枪瞄向远方。

第一次脱离人群的孤独之感似乎勾起了沉埋在心底的回忆,使张文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脚立在悬崖边上就不要心不在焉,如果不是看你举枪向远处张望,怕是战士见了会觉得你真有什么事儿想不开似的。”不知什么时候王指导员已经站在身边,提醒着张文。

“恐怕你是真有心事儿,其实很早我就看你有些不对。”王指导员在寒风中点起一支烟。“老张,咱们连里苦大仇深的战士甚至干部也不是一个两个。什么样儿的苦什么样儿的仇你没见过?我看你平时教导战士们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就结不开这个结呢?”

张文努力的把头扭向一边,眯着眼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别在掩饰了,想哭就哭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们一连从干部到战士都是坚强的硬汉,可又有谁没有为那些事儿哭过?”

“指导员。。我。。。”张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悲伤伴随着泪水夺框而出。

“这没有什么,男子汉的泪水从不伴随委屈的抽泣,眼泪不能证明我们是软弱的人。”老王安慰道。

“我看晚上的拉练你就不要参加了。上次你发恨,让识字不过二三百的战士们每人整了三千字的诉苦材料。也该轮到连长你了吧?”

北方的冬季天色很早就暗淡下来。张文回到村庄连部旁一座简陋的茅屋内躺在炕上心绪难以平静,仔细的由远及近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见我的前世。我的前世并不在过去的古时,而在百年以后的将来。一个似乎远离了饥荒、战争我们并不认识的世界。那个世界记录了我们未来数十年的历史。”张文坐起身来提起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请连里的战士们进来,以讲故事的方式告诉人们所有的一切并让指导员老王记录下来。他很希望这最终将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如果历史回到原点,他希望这能最大限度的告诉人们事实的真相。

“什么?日本人会在明年动手侵占东北?面对几十万东北军,他们有这个胆子么?”谈历史,首先讲到了明年的日本侵华。一排长褚建新也算是有学识的人但对此不以为然。

“别忘了前年的济南事件,不到一个师团的日本兵就敢干涉北伐军。”张文提醒到:“中原大战的摊牌结束,形成了各路军阀在中央名义下整和之势。明年下半年国民党集团的重点在于对付我们,只要是不能迅速取得围剿我们的胜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战局陷入僵持甚至对他们不利。日本人当然可以有足够的理由下定决心。”

“日本人还会侵略华北?”又有人问道。

“会,严格的说:下一次世界大战从日本侵华开始,从日本无条件战败投降。吐出甲午以来的全部果实为结束。当然论规模,战争的策源地仍然是在德国。我们苏维埃的老大哥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主要战场。”

“那我们呢?抗战前,我们胜利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了?”

张文想了想:“那个世界里打倒国民党比赶跑日本人晚了几年,但是现在我们有了那笔天降浮财,不在像过去那样武器弹药匮乏,就未必如原来了。也许能提前很长时间解放。”

“解放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儿的?”又有战士们问道。

张文认真的说:“全天下的劳苦大众当然翻身解放,把他们踩在脚下。只要让那些牛鬼蛇神成为贱民,几乎仅仅建国后数年时间,火葬厂里死人的平均年龄后推了一代。但是富裕的日子却不会自动到来。寿命延长带来人口的增长,我们要靠不到两亩地养活几乎一个成年人,这个成年人往往还要干活修水利建工厂以自救。为了摆脱贫穷,全国人民经历了艰难曲折的道路也经历了艰苦的奋斗。当然,从我记事儿的时候开始。工业建设提供了足够的洋肥,人口增长也缓了下来老人小孩的比例也大了起来,已经不在为吃饭了发愁了。至少在城里,几乎大多数家庭都通上了自来水。每顿饭都是大米白面,几乎顿顿有或肉或蛋的荤腥。”

“每顿饭都是大米白面还几乎都有荤菜?连我们打下张家围子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好的生活”有战士笑道。

张文郑重的说道:“富裕的日子本身并不会带来幸福。这好比珍珠翡翠白玉汤那个典故,也好比上海的资本家人均寿命未必有我们苏区的群众高。能让几乎明年或后年就觉得今天回忆起来很值得怀念的,其实是我们身边那些回想起来善良而值得尊敬的人还有给予我们的关怀与友爱。如果没有那些值得尊敬的人,没有单纯轻松的人际关系环境。身在皇宫也未必幸福。”

从历史谈到未来,进而又回到了前生身世的讲述:“我生在教师和工人的家庭。他们给予了我几乎无限的宽容理解和一个没有太多管束与压力的童年、少年。”

“那你小时侯一定很调皮吧?”三排长刘涛笑道。

“不,我反而是个老实和沉默内向的孩子---虽然也因为或许略多了那么一些的溺爱。做了不少后来想起来值得愧疚的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