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寿元，对于那些追求长生道果的仙魔修士来说，简直就是巨大无匹的诱惑。

哪怕是在那遥远的上界，天仙境界的强者，寿元也不过是五万年而已，年月一过，若无晋升，一样如凡人身死时，消亡葬去。

世间任何生灵，除了一些本身寿元就悠长无比的异族之外，其他任何生灵，在十万年寿元这个诱惑之前，都会去抵抗之力。

可眼前的老人，却生生将是十万年寿元，在百年间就消耗一空了。

所换来的，仅仅是保持一个石婴的生命力不衰退。

老人的脑海里面，诸多回忆，尤其那记忆最深的最后一幕，刻骨铭心，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让老人心神剧痛，无法自已。

良久之后，老人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不过在他的眼中，似乎已经没了对吴弃的敌意。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老人的声音，吴弃那闪耀着光芒的手指缓缓收回，随着金光潮水般退去，那神女雕像怀中，让人触目惊心的血婴的景象也随之消失不见。

再时，依旧是一尊圣洁、美丽的神女抱子像。

唯有在场的两人，吴弃与那腐朽、沧桑的老人知晓，眼前的神女怀中，那婴儿身上，那被涂抹上去的一层层的血红里面，到底蕴含着多强大的生命力量。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勉强保持着那石像里面的婴儿，生命力不继续衰退下去。

吴弃转过了身躯。与那沧桑老人。面对面的站着。

目光落到老人的脸上。尽管五官面目早已被那皱纹遮掩，但以吴弃的目力，依稀之间还是可以出老人年轻时候的相貌。

并不算俊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便是复生过来，重新回到那岁月，失去那一身惊天动地的生死法则力量，也不过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渔家少年郎。

九天之上的神女。爱上一位渔家少年郎。这中间根本没有道理可言，若真要说，便也只能解释为是那命运在其中牵线。天道莫测，哪怕只是一点尘埃，或许都能影响整个天地。

百年岁月一过，渔家少年郎也化作了沧桑暮色的老人。

“我说过，我是来解救你的。”

“你不是咳咳上面的人？”

老人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潮红之色，咳嗽几声，那手指却依旧颤抖着指向头顶。

上面？

是天。也不是天。

吴弃也跟着老人向那头顶，不过与老人脸上畏惧、不甘、怨恨、守望这些复杂的表情相比。吴弃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只有一种表情，那便是嘲讽。

“我不是，这天地之间，早已没有人能指使的动我。”

随意的吐出一句，语气平淡至极，若只他表情，谁能想到这话到底会有多大逆不道，多霸道无状。

老人曾经是凡人，不过现在却不是了。整个中州大陆加上无尽汪洋所有的生灵，哪怕是那些底蕴深厚的仙魔势力，在对所谓“上面”，对诸天万界的认识上，没有能与老人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