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一时间紧绷起来,很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而虽然实际职业是摄影师,但单从外貌论怎么看怎么像保镖打手的黄师傅已然跃跃欲试,把两只手捏的嘎巴作响,似乎非常迫不及待的打出去第一拳。

那俩人也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误会,真是误会!”

“少说些没用的!”贺厉黑着脸喝道,“你们哪家媒体?谁卖给你们的消息?”

两个人对视一眼,也不知交流了些什么,反正就是支支吾吾的。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肯轻易自报家门,不管他们的来意如何、动机为何,闹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有理也成没理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没理……他们都刚入职没多久,寸功未建,捅到上面的话,轻则挨批、扣钱,要是重了,被炒鱿鱼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黄师傅不耐烦看着俩大男人磨叽,立刻建议说,“甭跟他们白费力气,什么记者,根本就是偷拍人*的狗仔!直接扭送到派出所,判个耍流氓什么的,关几天就老实了!”

说着,他真就一手一个,拖死狗似的往外面走了。

那俩人也急了,拼命挣扎,扯着嗓子吆喝,“我们真是正规媒体的记者,今天是来采访孔末的!她约我们来的!”

“放屁!”黄师傅拎着他们俩一抖擞,力道之大险些让他们窒息,眼见着都翻白眼了,“孔末明明不住这层,你们说这话谁信?”

“是真的!”采访不成反被捉的倒霉蛋都要哭了,也不顾及自己大男人的脸面,就这么在走廊里苦苦哀求起来。

“小点声儿!”黄师傅又给他们一人一脚,低声喝道,“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先等会儿。”贺厉朝黄师傅打个手势,走过去问,“你们说,是来采访孔末的?”

“对对对!”

俩人不复一开始追杨柳时候的嚣张,点头如啄米,觉察到来自黄师傅的杀人视线之后又迅速降低了声音。

贺厉皱皱眉,“是你们知道她在这儿拍戏,偷偷过来的,还是她让你们来的?”

“她让我们来的!”其中一个家伙赶紧说,“不不不,好像是她的经纪人让我们来的,还给了地址和楼层,我们就来了。”

“混账!”话音刚落,他脑袋瓜子就挨了黄师傅一巴掌,“就说你们是故意耍流氓,不要脸!”

就算是真采访,可对方都给了你明确的楼层地址了,你们竟然还在这儿围堵,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

两人抱头讨饶,可怜巴巴的说,“大哥,我们错了,真错了大哥!”

“真的,我们就是太心急了,太想挖新闻了,所以才做了错事!”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下次不,不不不,绝对没有下次了!”

他们现在也是后悔不迭,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会闹成这样,他们就不贪图杨柳这条大新闻,老老实实在楼下等孔末了……

杨柳一直就没出去——现在她这种情况出去就是拖后腿的,万一真起个冲突,大家还得先空出手来保护她,倒不如老实呆着——藏在里面趴门上透过猫眼看直播,听到这儿心里就是一声叹:这要是坐实了,孔末那姑娘可就要完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习惯,或者说怪癖。

就好比谢思道对动作戏的要求之苛刻简直空前绝后,而对伙食的轻视更是令人瞠目结舌;而贺厉待人十分宽厚,唯独一点,拍摄期间绝对不允许外来采访!

跟贺厉这个人打交道其实很简单,因为他厚道,也不计较小节,只要能把事情顺顺利利办成了就好。但就是这个不允许采访的规矩,死都不能破。

他的想法和本意也很简单,剧组拍戏说白了就是一单子活儿,大家就该闷头干活,各司其职、做好本分,中间要是有外人进来采访,肯定会分心,整体气氛一下子就不行了,不仅影响心情,而且也有极大的可能让演员跟剧情剥离开来,再回来入戏就难了。

贺厉的这条规矩也没藏着掖着,基本上每次开机之前和开机仪式上都会说那么两回,第一次是给演员和工作人员听的,敲个警钟,别犯忌讳;后面那次就是说给到场的媒体听的,拜托大家配合。

这次《贵女难嫁》自然也不例外,贺厉开机仪式上就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孔末,或者说她经纪人到底是得多想不开,才能干出这档子事儿来?

这会儿贺厉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示意黄师傅和阿黄一人一个拖着俩记者走,直奔楼下。

杨柳从里面探出脑袋来,对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不断眺望。

彭玲玲看看她,“是不是挺想去看?”

杨柳老老实实点头,“是。”

彭玲玲用一种知音难觅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懂你。不过这时候咱们还是不去的好,想来贺导也不乐意外人看见。”

杨柳刚要吐槽她竟然返过头来教育自己,却听她又难掩兴奋地说道,“放心好了,阿黄也跟着去了,回头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