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渾身輕松(第1页)

龙溪河水向北流兔四哥 2013-09-10 08: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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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很是沮丧,趁着没人,溜了回去,倒在小床上,一个劲地抽烟。

舅舅为什么要这样?此时若追究擅自用储备粮换木料,我怎样解释?

李金凤得到消息,赶了回来;她也不知说什么,替林木森泡好茶,倚在二屉柜前,满面忧郁、默默地望着他。

“就是这里吗?”听见马天民在庭院问,进来几个人。

马主任!——林木森从床上跳了起来,迎出去。马天民、沈心田和刘水根、许巧珠、方婷己进了门。

“林木森,这是你的家?”马天民的眼睛瞪得好大,四下打量。又说,“林木森,你就住在这里?”

“林木森来龙溪是‘投亲靠友’的‘知青’。”沈心田解释说,“按‘知青’政策,公社、大队是不作住房安排的;所以他就住在舅舅家。”

马天民“啊”了二声,接过李金凤送上的茶,随手放在饭桌上,问:

“姑娘,你是……”

沈心田说:“她叫李金凤,是宏铭的表妹。”

马天民又“啊”了二声,走进里屋,推开后门了后院,又退到大门外,他仔细地巡望这简陋、阴潮,充满尿臊味的土坯瓦屋。马天民的眉结紧锁,向林木森招招手,待他走近,拍拍林木森的肩,动情地说:

“真难为你了!这种环境,这些……人!木森,亏你能站稳立场,忠诚地为党工作,一心为人民服务!”

“马主任,去大队部吧!”沈心田说,“现场会还有一阵,马主任先去大队部听汇报。”

“好。木森,一块走。”马天民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方婷说说,“来,小方,替我和木森照张像,在这屋前照。把这屋子拍下来,我要拿给陈书记和县委、县革委的同志好好地一!”

由于“现场会”延误了行程,等田树勋带人回到大队部,都过吃饭的时间了。马天民似乎对“现场会”你兴致不高,王新宇和沈心田、王宏铭商议后,决定取消与钱北大队的座谈会。大家在钱北供销社食堂吃了午饭,马天民和沈心田、王宏铭被刘水根留在“招待所”里喝茶。王新宇、许巧珠、陆宝林与“钱北片工作组”进行了谈话。

林木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在楼下的“治保办”,忐忑不安地翻阅旧报纸。吃饭空隙时,王宏铭找到他,小声地埋怨了一番,说:

“木森,参加工作都一年多了,怎么没有一点工作常识;一路上,叽里呱啦、说个没完,你没有听见张国庆说,钱北大队要在钱北二队开‘现场会’,你过去就是钱北二队的,怎么不知道回避?上岸时人多,随便说声要去方便一下,不就走开了?无端端地惹些烦恼。还有,木森,姨夫是怎么回事?干扰运动,螳臂当车!还有,哪个姓杨的‘女知青’怎么还是这样,咋咋乎乎地,她是不是与你有些成见?”

林木森更不知所然,舅舅肯定给县、公社留下了“光辉形象”!会不会影响我呢?想想杨慧丽更可恶,怕也是只当车的螳螂!

田树勋走进来;他满脸歉意,丢包烟给林木森,说:

“木森,我没料到事情会这样;杨慧丽太冲动,可你舅舅也太多事了!木森,你舅舅今天弄得我实在是没有退路,不知王主任……”

“树勋,这决不能怪你。树勋,放心!王主任是以革命工作为首位的领导,刚才王主任也说了,舅舅是干扰运动,螳臂当车!”林木森拆开烟,点燃烟,故作为难地说,“只是……树勋,王主任吃饭时问我,杨慧丽怎么还是这样,咋咋乎乎地;还问是不是与我有些成见?这问题我还真不知怎样回答!”

田树勋对杨慧丽的举动也反感,什么场面?你让林木森难堪!今天的林木森正春风得意,随便哪里来一下就够你杨慧丽受的。忙说:

“木森,我真的没料到杨慧丽今天会这样;杨慧丽的性格你应该了解,她就是这样戆。”

林木森挑开了话,就不会松,说:

“树勋,倘若平常我绝对不会在意。今天说是冲着我,可捞草打兔子,把王主任也带进来了。树勋,她不是进大队了吗?”

田树勋忙说:“没有,没有!”

林木森逼了一句,说:“不是说,你准备让她作大队妇女主任?”

田树勋有些怵,说:“没有,真的没有!木森,原来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是想加强妇女工作,让她作大队妇女副主任,大队里意见不统一。木森,还是李主任得远,把得稳!”

林木森笑了笑,说:“不说她,树勋,你的工作很有魄力!一个敲山震虎,定会把钱北的‘社教运动’开展得有声有色!”

田树勋说:“哪里的话,还得请你多指教!我还想组织人,去大丰学习取经哩!”

“随时欢迎!不过……”

田树勋说:“不过什么?木森,你有什么事吗?”

林木森突然撩起一股优越感,望望时刻把自己列为“对手”的田树勋满脸狐疑,故作平淡地说:“树勋,我己离开‘大丰工作组’了。”

田树勋有些惊异,急于探知内幕,问:“你是回公社吗?”

林木森摇摇头,笑了笑,说:“不,是解职了。”

田树勋心头掠过一丝庆幸,很快更多的艾怨涌上。蜗牛角上校雌雄,石火光中争长短。同是钱北街上的两个“掮街人”,平日不见面会相安无事,相遇会一番恭维,心里则暗暗较劲。田树勋尤甚,他与林木森一样,都属培养干部,都进了公社党委、革委会。林木森是公社干部,作常委很正常,无形中比田树勋高了半级。最大差距在林木森提了干,多走过了了一座“独木桥”。因而,田树勋急迫有知道林木森的去向。

田树勋说:“解职?这不可能!马主任这般器重你;啊,调县里去了?”

林木森又摇摇头,笑了笑,说:

“真的解职了。要不,怎么有空来钱北?”

“是农科所‘培训班’开学了。”田树勋笑着舒了口气;说话口吻很羡慕,更含有种舒畅――竞争对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