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章 候补官的笑话(第1页)

晚清神捕乔尼小样儿 2014-02-21 10: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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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炸开锅,抱怨在新武堂就像一匹战马被套上马鞍、马嚼子,连动也不能乱动,但他们现在沒有贪污、受贿、腐化、散漫、堕落等情况发生,对于李国楼下发的《整训令》也沒有感觉被束缚住手脚,原本就这样,将來继续保持即可,说了一番牢骚话,便三人成行,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房间,挺胸凸肚的去吃大餐了。

晚宴摆了七桌,满盘子满碗,好酒好菜,招待李鸿章等人以及新武堂的校官,李鸿章地位尊崇,上來向大家敬了三杯酒,接下來别人敬他,便浅尝一口,开始大哙畅饮。

那个鼻梁骨被李国楼打断的张佩纶也來到宴会上喝酒,脸上还绑着纱布,上去颇为滑稽,李国楼三次起身,走过去,向张佩纶敬酒,自罚三碗酒,一口闷掉,表示十二万分歉意,张佩纶嘴上说,练武比试这点小伤无所谓,并沒有责怪李国楼,但心里已经埋下怨恨的种子。

军人年轻火力壮,都是大肚汉,端上來的肉食,都是用铜盆盛食,一道菜上來,沒有人会客气,沒教养的就撕扯、抢夺,坐在主桌上的人还好,讲究礼仪尊荣,慢悠悠的动作,沒有哪个人穷凶恶极的夺食。

李国楼见邻桌闹得实在不像样,便道:“巴特尔,忘记说过什么了吗?五分饱就可以了嘛。”

满嘴流油的巴特尔听见李国楼说他,急忙停止争抢食物,像模像样的擦拭大嘴巴,减慢吃食的速度,解释道:“学政大人,新武堂太苦了,平时只见一点肉末,哪有机会大吃大喝啊!”

校官们附和巴特尔的话,都在抱怨新武堂吃得差,日子过得苦,李国楼极为不满,放下筷子,朗声道:“你们尽是胡扯,能苦到哪里去,饿到过谁啊!老百姓逢年过节才有肉吃,你们天天有肉吃,还说苦,那打仗的时候吃锅盔怎么办,巴特尔你忘记在草原里啃草根的日子了吗?新武堂把你们养刁了,以后每个星期吃一顿红薯窝窝头,让你们忆苦思甜,知道老百姓在吃什么,生于斯,长于斯,人不能忘本。”

全场的校官被李国楼驳斥得哑口无言,场面上颇为尴尬,刘铭传长身而起,高举酒杯道:“学政大人也是为了你们好,來,我们为学政大人在接下來的拳击赛上有出色的表现,向他致敬。”

“向学政大人致敬,向学政大人学习。”满场的人举杯向李国楼表示敬意,军人一往无前的气势尽显。

这下李国楼脸色尴尬了,打矮小的国人,他在身材力量上面还是占尽优势,打人猿泰山,他处于下风,变成矮小的弱者,自信心降到零度,无奈的端起海碗,冠冕堂皇的话,脱口而出:“诸君,你们放心吧,我已有马革裹尸还的决心,在拳击台上为祖国挣得荣耀,希望诸君多多捧场,喔咯咯······”

大家心里亮堂得像明镜一样,校官们早就分析过了,沒有揭破李国楼的谎言,反正李国楼早就说过了,在战场上输几次不要紧,赢得关键性的战役才是赢家,现在还沒有到决战的时刻,韬光养略,做缩头乌龟,继续隐忍。

李国楼斜睨身边的刘铭传,肚子里腹诽:刘六麻子,有你好瞧的,等有机会揭破你私盐贩子的真面目,还自诩是忠君爱国的义士,就是一名走私分子,黑社会老大,社会败类。

李国楼吃了闷亏,不去管邻桌的人胡闹,自顾自的吃菜,他喝了几碗黄汤,人已经晕晕乎乎,微微有些醉意,但因为他來到新武堂之后,以正人君子的形象示人,说出來的话,以及所做的事,都分外严格,近乎于苛刻,甚至刻薄,所以校官们见他都有点怕,连那些他过去的家丁,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向他敬酒,就怕他翻脸,沒有人向他敬酒,这让李国楼慢慢缓过劲來,沒有喝醉,依然端坐在靠背椅子上,神情严峻的注视着酒宴上的一举一动。

酒宴上的气氛在刘铭传的带动下开始好转,热气腾腾的佳肴端上,便是一阵鼓噪,大家轮番互相敬酒,以向刘铭传以及师爷许钤敬酒居多。

刘铭传酒量好,來者不拒,吃得畅快淋漓,喝得尽兴,在他的带动下,每一桌的人变得松弛,咋咋呼呼的叫嚷,不在乎官位大小,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

许钤地位尊崇,有三品道台的官帽,在座的人除了李鸿章,就属他最大,所以官员们轮番向他敬酒,几轮下來,许钤喝高了,舌头变大了,话语也变得无所顾忌,摇头晃脑,放荡无忌的说:“刘佥事,你别捧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嘛,也就遇见了明主,傅相大人,这才有出头之日,候补官算什么,人称灾官,当候补官活受罪,如同受灾一样,候补官平时沒有收入,还要维持相应的体面,雇佣长随、酒食征逐、交际应酬,都是要自掏腰包,所以许许多多候补官穷困不堪,甚至饥寒而死,通天下十八个省,大大小小候补官员数以万人,以江宁为例,各种候补官员:道员三百余人,府、直隶州三百余人,州、县一千四百余人,佐贰杂职二千余人,共计四千余人,而江宁的官缺,合道、府、厅、州、县计之才不满五十缺,二者的比例为八十比一,时人讥讽为‘过江名士多于鲫,官吏多如蚁,’哎······”

刘铭传撩起衣袖吃食,大声嚷嚷道:“对啊!江湖人称:**多,驴子多,候补道多。”

众人想笑却不敢笑,好多人深有体会,他们也是候补官员,像李鸿章身边的幕僚、副官戈什哈都是这种性质的候补文官、候补武官,跟随一个好主子,还有盼头,总有机会外放做官的,外面世界的候补官员,就沒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很多候补官员饥寒交迫,冻殍而死。

李国楼手持酒杯,感慨道:“曾经捐过户部郎中的大名士李慈铭,在京师保安寺街居住时写过一副对联,感叹补缺之慢,曰:保安寺街,藏书十万卷;户部员外,补阙一千年,有一次我和榜眼谭宗浚路过保安寺街,他还专门作补缺诗云:‘部复朝來已到司,十年得缺岂嫌迟,’十年能补缺就不算迟了,大清候补官多如牛毛呀。”

许钤听见李国楼卖弄知识,颇有惺惺相惜之感,点头道:“是啊我就亲身经历过一件有趣的事,说來让你们一乐,某年元旦,开封府文武官员齐聚抚署贺岁,巡抚以对联求对,曰:‘开封府开印大吉,封印大吉,’一名候补知县对曰:‘候补县候缺无期,补缺无期,’这就是我们大清候补官员的真实写照啊!”

刘铭传听见许钤和李国楼在文绉绉一唱一和,眼珠子一转,哈哈一笑道:“我也來凑个热闹,说个候补官员的笑话,在我们安徽合肥,有一名捐佐贰杂职的候补官,十七年沒有补上缺,每日在黑灯瞎火的巷子里溜达,排忧解闷,日久天长认识了黑咕隆咚巷子里的一名寡妇,后來两人就结为夫妻,这名候补官自嘲道:‘我总算补上缺了,’哈哈哈哈。”

刘铭传捧着肚子首先笑起來了,还斜眼睨李国楼,含义便是李国楼补了寡妇缺丈夫的空额。

在场的人哪个不在背后笑话李国楼的婚事,谁都听出刘铭传的话外音,想笑却不敢笑,眼神俱都集中在李国楼脸上,他会不会发火。

李国楼手里的酒碗转动,并沒有把酒泼在刘铭传的脸上,而是笑盈盈道:“刘公,适才你的笑话说错了,那名捐佐贰杂职的候补官不是娶一名寡妇,而是娶了三名寡妇,在场有的人还参加了婚礼了呢?赶明那名的候补官再娶三名寡妇时,请你去喝喜酒,替你也冲冲喜,把你的霉运冲掉。”

这下在座的人都憋不住了,全部笑趴下,连喘气也喘不过來了,李鸿章笑得岔气,捂住腹部,指着李国楼,想表情严肃,但就是绷不住脸,笑眯眯道:“好,李国楼算你有种,难道不怕御史弹劾你吗?”

李国楼面红耳燥,低下头不敢吭声,他府里的事,岂能瞒得了李鸿章这只老狐狸,言多必失,这一回在众人面前糗大了,家里臭烘烘的私事被人当茶余饭后的笑资,急忙端起酒碗喝一大口酒,当做酒后胡诌,一笑置之。

刘铭传见李鸿章对他露出责怪的表情,心领神悟,挤了挤眼睛,端起大酒碗,含笑起身,行近至李国楼身边,勾住李国楼肩膀,大声嚷嚷:“李国楼,适才是你说的,明年请我喝喜酒,帮我冲掉霉运,说话要算话啊!”说话间刘铭传敬酒,依然勾住李国楼,好似连体婴儿一样,好得不得了。

李国楼沒想到刘铭传脸皮这么厚,顺杆爬的本领不比他差,还会找他套近乎,差点走眼了,这么多人着他,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举起大碗,卷起大舌头,含糊其辞:“嗯,好说好说,刘公与越王有得一比啊!”

李国楼和刘铭传碰碗,装疯卖傻的糊弄过去,两人在场面上谁都沒输,风光无限的展现高官的君子度量。

刘铭传一双红彤彤的眼眸发出一道精光,竟敢骂他是贱人,李国楼,小心尔的狗头,不过嘛······为了将來的功名利禄,暂时和李国楼和睦相处,退一步海阔天空。

酒宴在欢闹的氛围中结束,李国楼摇晃着身躯,回到卧室,洗了一把冷水脸,让脑袋清醒过來,别人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而他还有差事,着书桌的那篇《大清西方使团出国礼仪与谈判时注意事项》,又将是一个不眠夜,李国楼凝神提气,端坐在书桌面前,笔如游龙书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