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挠着头，仍是有些不解道：“那你七情未曾斩尽，又怎么可能修行到如今的境界？”

黄崇明眯起眼睛，眉梢似有些飞扬：“这个妖族比较奇特，比如可以暂时隔绝灵魂上的痛苦……”

李默咧咧嘴：“这个……还真是很稀少的种族呀。”

黄崇明点头：“是很神奇。我后来翻遍了典藉，本以为这世界就剩自己还有这种妖族的一点血脉了。没想到前些日子，倒是到个纯血的。呵呵，被打成了重伤垂死，还是我出手帮她了结了一众追兵呢。”

李默对他是什么种族血脉全无兴趣。仍在纠结于他是怎么修行到如今境界的。

黄崇明又道：“平时的痛苦，尽量忍忍。等修行或冲境界时，再以种族天赋隔绝灵魂上的痛苦。磕磕绊绊，倒也让我冲过了金丹境界。但就算这样，理论上，我也是无法达到元婴期的。”

李默有些了然道：“确是如此。你就算结丹时可以遮蔽掉神魂的痛苦，但冲元婴时真我之身遨游天道，又哪有精力再去遮住神魂的痛苦？”

黄崇明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卡在了结丹后期许久。不得以，甚至要赶去辉伟宗幻月谷，搏一搏李辉伟的机缘！”

李默双眼一亮，也点头道：“你搏到了。”

黄崇明认真地点头道：“当然，正是你送我的《皆之源》。我在金丹期先化出一尊分身。然后用神魔之术斩了主身残留的七情。丹破婴生便再无障碍。让分身暂时保留那些残余七情，等冲破了元婴，再由分身转到主身处就行了。”

这里涉及到灵魂映照神识，神识反向再照出灵魂的问题，同样也会《皆之源》的李默再熟悉不过。

黄崇明的分身都源于自身，神魂很可能都一模一样。

不过李默听到这里却惊讶地张大了嘴道：“对呀，你既然能修行了，当然可以再斩七情。那你早斩掉不就完了，又干嘛用《皆之源》转来转去费大力气……”

他说不下去了。面前的黄崇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抓起酒瓶。一饮而尽。这次喝的猛了，眼神都有些迷离。

“你不舍得那些感情吗？”李默低声问道：“哪怕是为了它，忍受永恒的灵魂裂痛！”

黄崇明默不作声地再开一瓶酒，灌入口中时手腕一抖。却是洒掉了小半。

“没有七情的感觉，我在化出分身后就体会过了。那时再回溯记忆……很冰冷，不像人。尤其是在那个荒芜的海岛，最清楚的记忆，都不会痛了，像猴戏……”

黄崇明还想再喝，却已经找不到嘴了。喃喃说完，仰天栽倒。嘴里仍然含糊不清地说道：“那是无尽的冰冷。大道无情，天道至情而无情。我舍不得，那一丝虽然至痛。却是永恒冰冷中，唯一的温暖……”

……

拎着半瓶黄金香桃蜜酒盘坐在雪峰崖边。脚下晶峰连绵，直到天地的尽头。

冷风呼啸，飞扬的发丝时不时掠过，遮住了视线。

李默缓缓闭上了双眼，聆听着风声，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