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说说我的观点。”肖远因为老妈进来的打断，本来已经坐了下去，却听到王博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于是又站了起来，淡然一笑说道。

杨静宸扭头看了肖远一眼，有些讶异，但是也没有出言询问，显然也想听听儿子究竟要说什么。

“刚才老师您说了，研究生选题，一切都应该从实际出发，兴趣爱好应该放到第二位，而我恰恰认为，兴趣应该是第一位的，当然如果自己的兴趣能和实际相结合更好，但是却不能因为兴趣与当下的实际不符合，或着按照老师您的说法，就是研究生选题不能马上见到经济效益，那么，就被毫不留情面的给扼杀掉。”肖远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观点，有老妈在场，相比原来自己人单势孤，胆气壮了很多，毕竟他这样做，虽说是在阐述自己的观点，但是也有挑王博方场子的嫌疑。

“这就是你的观点？”王博方问道。

“是的，这就是我的观点，我想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肖远说道。

“呵，真是书生意气。”王博方摇了摇头，轻蔑一笑说道，说完又问，“你是大几的学生？”

“书生意气吗？”肖远没有回答王博方自己是大几的学生，而是针对王博方所说的书生意气反问道，“我们现在还是学生，书生意气不是我们应该具有的吗，还是说老师您以为，我们应该像一些久入社会的人一样，养成一身的社会痞气，又或者油滑市侩之气才好？”

杨静宸皱了皱眉，觉得儿子说话有些冲了，不管怎样，王博方都是一个老师，应该给予他一定的尊重才对。

“大家观点不同，可以辩论，但是请注意一下语气，肖远，别忘了，你是在和一位老师说话。”于是她提醒了一下自己儿子。

“好的，我会注意的，那么，王老师，我刚才的问题，您怎么看？”肖远向自己老妈点点头，然后又把矛头指向了王博方，只是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你这个学生，真是能曲解我的意思，我们讨论是要不要学以致用的问题，你怎么扯到书生意气上去了。”王博方笑了笑，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说道。

“那我们就讨论学以致用的问题，学以致用我不反对，但是却对老师您说的，如果学不能致用，就要扼杀之的观点不敢苟同，您作为一名教授，学问见识比我多太多了，那么您肯定知道，古往今来，数不清的大家，都十分重视和强调兴趣爱好在学习和研究中的作用，更有很多改变世界的理论和创造在出现之初，无法被人接受，甚至被人嘲笑，讽刺，对于这些，您又怎么看？”肖远再一次阐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然后把问题抛给了王博方。

王博方屡次三番被一个学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心里早已有些恼怒，如果不是杨静宸在场，他恐怕早已发飙了，但是正是因为有杨静宸在场，他只能忍着心里的怒气，耐着性子，针对肖远的提出的问题进行回答，语气却有些不太和善了。

“改变世界的理论和创造，呵，难道你以为就人工智能实验室里的这些人，就李芳刚才的那个玩具一样的象棋程序，能改变世界不成？”

他这话一出口，报告厅里就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虽然每个学生都承认，他问出来的问题可能是大实话，人工智能实验室马上出现改变世界的理论创造的可能性很小，甚至李芳刚才讲的那个象棋程序，也只是一个玩具程序，但是，这些话一旦说出口，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

杨静宸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实验室是她一手创建起来的，现在被人质疑它的价值，难免心里不痛快，但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她的气度还是有的，所以，只是沉默着扫了王博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肖远却很乐于看到王博方的言语失据，因为那样，对他的辩论很有利，于是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反问道；“那么，老师您又怎么能够断定，我们这些人里面，就一定不可能出现改变世界的大家呢，别忘了，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小时候因为经常有一些奇思怪想，还被老师称之为不可救药呢，爱因斯坦小时候也很笨，但是他提出了改变世界的相对论。”虽然在后来的络时代，大家都知道，爱因斯坦小时候很笨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事实，相反爱因斯坦小时候很聪明，但是那毕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并不影响他拿出来作为反驳王博方的论据。

“你这个学生真能狡辩，难道我作为老师，会不知道这些吗？”王博方被肖远的一番话，说的有些难以招架，于是冷哼了一声，开始拿自己的老师身份压人，“实验室有实验室的规矩，当初你们选择专业的时候，没有人会强迫你们，那么说明，人工智能这个方向是你们自愿选择的，我认为，这已经是在照顾你们的兴趣爱好了，但是进了实验室，那么就要服从实验室的安排，不能完全凭着自己的兴趣爱好走，选什么题，做那个方向的研究，应该由老师定，李芳是我的学生，我认为她现在的研究有问题，需要调整，难道有问题吗？”

“还有，你这个学生，我以前在实验室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么究竟是谁安排你进来的，先前擅自动用实验室的工作站我就不说你了，但是现在你又公然顶撞老师，真没有教养。”

“咳咳，王老师，今天的辩论就到这吧。”赵明在一旁一直冷眼看着，没有说话，现在看到王博方已经完全不顾杨静宸在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甚至开始说肖远没有教养了，那岂不是说杨教授没教好她的儿子？他偷眼看了一下杨教授，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黑，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出面，恐怕杨教授自己就要发飙了，于是轻咳了两声说道。

“赵老师，我也想说说你，怎么随便什么样的人都往实验室领，还把他安排到实验室的工作站上，难道你不知道那台工作站里存放着实验室很重要的资料吧，万一他乱搞，把资料搞丢了，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王博方正在气头上，却是丝毫没有给赵明面子，甚至对他大声责问起来。

赵明看到如此情况，干脆耸了耸肩，也不说话了。

“正好杨教授在这，我有个提议，以后我们实验室哪个老师有项目，想要招本科生进来帮忙，需要先考察一下他的思想品德，不过关的，技术再好，也一律不要，杨教授，您看怎样？”王博方看到赵明不说话了，于是又向杨静宸说道，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杨教授的脸色非常难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进退失据，有失一名教授的身份了，原来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弱了，到了最后，竟又恢复了正常，变成一种商量的口吻了。

“嗯，你的建议可以拿到实验室教师会上讨论一下，今天的周会就到这儿吧。”

杨静宸站了起来，宣布了这场一言堂最后演化成一场闹剧的周会结束。

“哦，对了，王老师，您说的那个没有教养的学生是我儿子，不是实验室的学生，如果他给您造成了什么不愉快，我这个当妈的代他向您道歉。”杨静宸又说道，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啊！”

王博方闻言大惊，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