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8月,德国,柏林。

位于库夫斯丹大道的国大使馆,绝对是各国驻德大使馆待遇数一数二的,作为柏林最知名的老街之一,这里环境优雅安静,公共设施到位。独立小院的国大使馆,拥有三栋三层小楼,门口除了挂有国驻德大使馆的门牌,还挂着纳粹党的重点保全单位标志,有此标志的机构或者办事处在德国,可谓拥有特权,至少,挂着它就可以彻底避免让那些无法无天的盖世太保们骚扰。

对于国大使馆,那些对犹太人,对外国人,甚至对德国人都很凶残的盖世太保们,却纷纷避开,是来自高层的意志,让他们远离国人。

即便,这些国人在盖世太保们得到的情报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疑点,只是这种疑点被希特勒知道后,严厉地训斥为“愚蠢地将极其友好国家的正常情报收集工作当成间谍工作”。从那以后,德国的情报部门虽然偶尔还是会像监控其他国家使馆一样注意这个国大使馆,但却规格较低,至少将国人的情报危险级别放到了最低。

早上一起床,何凤山就悉心打扮了一下,甚至还少有地将领结系好。刚下楼就遇到了大使馆的一个工作人员。

“何先生,你真是越来越精神了,我昨天还和何太太说,你打领结一定很好看呢。”说话的是大使馆的一名女工,工作性质和其他国家使馆的佣人有些类似,但地位却高不少。她负责照顾驻德大使馆工作人员的生活,同时也承担后勤的职责。

“谢谢王嫂。”何凤山绅士地一笑,他的起居习惯是比别人都早一些,而作为大使馆秘书,何凤山的夫人还要稍微晚一点,“王嫂,今天使馆提前半个小时开饭吧。”

“好的,何先生。”王嫂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餐厅,就去吩咐厨房提前开饭了。

何凤山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二楼的窗户前,望着远方的街道,看到的是一片风声萧萧,偶尔总有一两个德国青年,在清晨空寂的大街上追逐着另外一个或者几个人,一旦被追上,往往就是一顿暴打。

“呜呜……”当尖利的哨声响起时,何凤山微微摇头,看到的却是几个德国盖世太保乘坐他们标志性的挂斗摩托车冲到现场,将几个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的犹太人拖走。

“凤山。”

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雍容的美妇人走到了何凤山旁边,揽着他的手,一起看着围墙远处的那幕惨剧。

“凤山,这一切我们无能为力的。所有的国家都在拒绝犹太人。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一名外交家,但前提却是一名复兴党党员。”何凤山的夫人安慰道。

何凤山摇摇头,说道,“夫人,作为一名外交人员,我清楚自己的使命,不会做出有违命令的事情。不过有一个好消息,一会儿我会在饭后的时候宣布。”

当大使馆人员在二楼的小餐厅集体吃过饭后,何凤山终于正式宣布一件事情,“同志们,这是我们大使馆刚刚收到的国内最新指示,大家都看看吧。”

件很快在众人手上传递了一遍,大多数人看过了都是面露喜色,何凤山的夫人更是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大使,按照这份计划,我们只要等到工作团一到,就能立即展开工作了?安全方面的问题,如何处理呢?”大使馆的武官,人民军少校程子峰问道。

“工作团会处理一切事宜,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我想说的是,这次关于犹太人的计划,极其重要,是共和国政府用不小的代价换来的,光是谈判就进行了七次之多。虽然大多数的工作都将由新来的‘犹太人事务专项工作团’负责,但我们依然要保持高度的负责任态度。”

何凤山重点提醒道,虽然大使馆的人,只有他和参赞二人参加了德关于犹太人的谈判密会,但谈判过程之艰辛,他还是深有体会的。

直到99年年,这场关于犹太人的谈判才进入到关键突破期,德国人迫于某种形势,终于作出了让步,答应国政府,让国方面执行那份提交给希特勒亲自审核过的关于犹太人的第一期计划。

“一旦计划正式开始,我们将变得非常忙碌,大家也看到了,第一批计划的名额是以万人计的,这个数字虽然和整个德国的犹太人数量差别非常大,但却需要我们配合工作团将他们仔细甄别,将他们分类好。”

从心底来讲,何凤山对于德之间能够达成这个最终的合作计划,感到由衷的高兴,抛开共和国驻德大使的身份不谈,他个人是希望国政府能够作为一个大国,站出来做一点什么。

这无关于犹太人的对错,只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关乎着他们是否因为无罪而被轻易虐杀。

柏林西区,一个犹太人聚居区。

自从99年这个年头来临后,犹太人的日子愈的难过起来。越来越多的犹太人被盖世太保甚至是德国国防军以扰乱国家秩序,威胁国家稳定,或者其他的各种罪名逮捕。而被逮捕后,这些犹太人的家属却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的亲人,也没有审判,更没有法庭,甚至在那些要害部门官员前挥舞着以往无往不利的德国马克也不奏效了。

精明、诡诈、刁钻、努力、勤劳、精于算计的犹太人,这一次却束手无策。

长期的弱势生存已经对生存形势的变化具有极强嗅觉告诉他们,一场针对犹太人的风暴,已经在长达十年的准备后,即将降临了。

整个犹太人聚居区外,四处都是便衣盖世太保,而往往暗还停有一车车的纳粹国防军,虎视眈眈地藏在暗,像密林捕食的猛虎一样,似乎随时都会钻出来,叼走一两个犹太人。

街上的犹太人,已经是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绪,而不是之前的精明,或者诡诈。

“马拉若夫。”

街上拐角,一名犹太人忽然叫住了对面低头走来的另外一个犹太人,没想到在这个该死的早晨遇到了自己以前的同学。

“乌纳姆。”马拉若夫一身工人打扮,垂头丧气,见到对面居然是自己大学老同学,不禁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很久不见,走,去我家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