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尼大教堂,坐落干幕尼城东边的奥德山上,整体呈白色然雄伟高大,是幕尼城著名的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教堂大门外,十二根直径五米的大理石柱,如同十二个巨人,支撑着殿堂穹顶。

穹顶上,圣帝的白色雕像双臂大张,呈现一个巨大的十字,高耸入云。蓝天白云下,雕像的衣袍仿佛随风飘动。笼罩在兜帽下的脸庞祥和宁静,眉眼低垂,俯视苍生。

天色刚蒙蒙亮,城市的大部分还笼罩在夜的尾声中时,一辆接一辆带着圣教标志的马车,已经驶上幕尼大教堂正门前那条宽阔平坦的大路,沿着坡道缓缓向上。

脸色苍白的约瑟夫,轻轻撩开马车窗帘一角,如同一个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向外看去。

四周,来自其他教区的马车,沉默前行。

似乎是有默契一般,这些马车之间靠的很近,距离自己却很远。自己的这辆带着美丁城教堂标志的马车,孤零零地走在马路的一边,如同被朝圣者遗弃的罪人。

约瑟夫神情复杂,目光闪动,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窗帘。

实际上,早在一天之前,他就已经来过了教堂,亲手将“独狼”制作的马鞍和一份关于车队遇袭事件的详细报告呈献给了大主教华龘莱士。

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得到华龘莱士大主教的接见。

收下马鞍和报告的是大主教身边的一位心腹文修士。直到现在约瑟夫仿佛还清晰地看见文修士在看见自己时冷漠的眼光,还有他接过那并不华丽的马鞍时嘴角的不屑。

马车在清脆的马蹄声中前行。

望着马车车顶,约瑟夫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他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算不上富贵,倒也不穷。家里五个孩子中,他排名第三。就如同这中间的排位所注定一般,他的相貌和资质也是最普通最寻常的一个。

无论是在家里,在村子里,在后来读书的学堂里,他都像是一个隐形人只要混在人群中,任何人都不会现他。

玩游戏的时候,他只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听那些有组织能力的孩子的指挥。学习上,他也不拔尖。偷偷咬紧了牙关拼命,也只是不让自己落到最后。

在朋友中,他是最无趣的一个。当别的男孩在女孩倾慕的目光中谈笑风生的时候,他却只能静静地坐在一边。偶尔插上两句话,也没有人听话题很快就被别人转到一边去。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进入神学院。

虽然在学院中,他依然被忽略,可当他回到家里,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他却现,他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以前的玩伴,对他的态度都不同了。

他们变得热情,以他为中心,用心倾听他说话。目光中充满了讨好和敬畏。

那是约瑟夫渴望已久的感觉。为了紧紧抓住这来自不易的一切他竭尽全力地往前走。

亲光信徒,助祭神甫他的资质并不高,因此,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比比人更大的代价。

原本以为在成为美丁城大教堂的神甫之后,自己的地位就能稳固下来,再也不怕被打回原形可他想到马车在教廷大门前停了下来。寂静的车再中,约瑟夫深吸一口气走下马车!

“早晨好,贝尔主教。”一位神甫快步经过约瑟夫身边,走向一位身穿金边黑袍的郡主教。自始自终,他除了用余光瞟了近在咫尺的约瑟夫一眼之外,连一点招呼的表示都没有。

四周,纷纷下车的主教和神甫们,也和这位神甫一样,互相问候,结伴拾阶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跟约瑟夫说话,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靠近他口气氛诡异而默契。

约瑟夫孤零零地站在马车边,环顾四周。

每一个和他目光相交的人,都如同躲瘟疫一般移开了眼睛。生怕他主动招呼。

只有一个人不但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反而大步向他走来。那就是刚刚从一辆豪华马车上走下来,被西区几位神甫和郡主教簇拥在中间的西区主教萨基。今年四十六岁的萨基穿着一身银边红袍,身形微瘦,脸颊如同刀削一般轮廓分明。一双眼睛长而明亮,方方的下巴微微向前翘起。看起来有一种天生的威严感。

“西区主教大人。”见萨基向自己走来,约瑟夫恭敬的行礼道。

“约瑟夫神甫”,在众人的目光中,萨基在约瑟夫面前停下来,瞟了四周一眼,淡淡地道,“精神看起来不错。”

约瑟夫微微一欠身,没有说话。

“听说你送了个马鞍给华龘莱士大人……”萨基一边在约瑟夫耳边轻轻道,一边扭头瞟了身旁的其他人一眼。所有人都知趣地退开一步,扭头看向其他地方。

“有这些钱,不如自己留着买个庄园。”萨基没有等约瑟夫的回答,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事情出在美丁城,你难辞其咎!即便跳过我钻营到大主教面前,也是白费心机!”

约瑟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大颗大颗

的汗水沁出额头。

他没想到,自己昨天才将马鞍送进去,今天西区主教就已经知道了。由此可见萨基在教廷中的影响力有多么恐怖。这样的人若是铁了心要自己当这个替罪羊,恐怕自己今天在劫难逃。

约瑟夫原本就不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多年来,在郡主教和西区主教的积威之下,唯唯诺诺。遭受训斥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反抗的念头。即便是受此无妄之灾,也同样如此。

若不是绝望时“独狼”出现,早有替罪羊觉悟的他,恐怕已经束手就缚,放弃任何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