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在胡亥身边龙黄等人齐齐面色一变。

扭头看间,一只小巧的竹筏不知道何时正从渭河上逆流而来。

竹筏上有两个人,一个手持竹篙的年轻人,一个立在筏头身着青色长袍、头戴一尺余长高冠、手中拿着一个拂尘的老人。如今距离还不清面容,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他那三尺余长随风飘拂的花白长须。

刚刚发出声音的,赫然正是这立在竹筏之上的老人。

因为胡亥说走就走而不知所措的邹嫣月,看到这老人出现,顿时发出一声欢呼,点出了那老人的身份。

“父亲大人!”

叫出父亲大人的邹嫣月,三步并着两步的朝着即将靠岸的老人奔去。

邹宏?

胡亥讶然的看着已经下了竹筏大步朝着自己赶来的青袍老头。

人近了!

老人的面容很是普通,甚至于带着点不健康的苍白之色。如果说唯一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同样是那双精神奕奕的双眼。

花白的三尺长须配着青色长袍和拂尘,确实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胡亥心头微动,没有转身继续走,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邹宏走近。

“草民阴阳一派,邹宏见过皇帝陛下!”

老远,邹宏就对着胡亥一揖到地,恭声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先是邹宏的一儿一女,然后是他自己。都眼巴巴的赶来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还真是那邹宏算出来的不成?如果真有这么神奇,那阴阳一派实在是太过让人不放心了。想想看,自己做些什么事情,马上就可以算出来,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必多礼!”胡亥淡淡的轻抬手臂,随即开门见山道。“不知邹大家能否为朕解惑?”

“草民知无不言!”邹宏神情很是恭敬。

胡亥皱皱眉头道:“告诉朕,是谁告诉你朕在这里,你如此又是为了什么?不要说没人任何人告诉你朕在这里。是你自己推算出来的。”

听到胡亥的话,邹宏脸上神色不动,先是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的夜落。随即躬身一礼道:“回陛下,确实是草面推算出陛下今日会在此处出现才让小儿兄妹两人前来。”

“那说吧,所为何事?”胡亥心中已经极其不奈,能换点有新意的话语么。

“草民恳请陛下为我阴阳一派留一条生路,我阴阳一派上下感激不尽!”邹宏陡然匍匐在地,高声道。

邹宏一话出,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胡亥呆立了半响,深深的看了一眼匍匐在地邹宏道:“邹大家这话是从何说起,你阴阳一派只要不背叛我大秦,朕自然不会将你阴阳一派如何。”

这个老家伙莫非还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先前在听到田仁等人的话语之后。胡亥确实生出了如果阴阳一派真的有那样预测未来的本事,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就将采取一切手段将阴阳一派给连根拔起的想法。

这也正是他让龙卫和黑冰台一直寻找阴阳一派的用意所在。

邹宏听到胡亥的话,依然匍匐在地不动。

旁边邹嫣月以及回到邹宏身边的邹原和那个给邹原撑船的年轻人,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父亲大人会每天不惜耗费巨大的精力推算皇帝所在。甚至不惜冒着触怒皇帝的危险也要在这里见到皇帝。

原来,皇帝是要灭掉阴阳一派。

几人想到这里,看向胡亥的眼神顿时都变了。他们丝毫没有怀疑邹宏的话,也不会怀疑。

看到邹嫣月几人愤恨的眼神,胡亥收回目光淡淡的看着奔流不息的渭河道:“这样说来,邹大家是不会让阴阳一派为朕效力了?”

“陛下……”邹宏泣声道。

阴阳一派。自姜尚所在齐国被田氏一族窃据之后,整个阴阳派就开始渐渐淡出朝堂之上,更多的却是从阴阳一派中分离出去堪舆家、无行家等活跃在各个诸侯国之间。

堪舆家,大多都是为各个诸侯国国君或者世家贵族选定陵寝、修筑陵寝。同五行家一样,用鬼神之说混迹在各个诸侯国之间,谋一条生路。

邹衍一派,可以说是姜尚阴阳一派最为嫡系的传人,阴阳一派自姜家消亡之后,一直都是邹家在掌控着这唯一的嫡系核心。

朝堂之上,太多勾心斗角。姜家最后的嫡系临死之前曾经留下遗言给邹衍,阴阳一派莫要轻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