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禁军士兵已经打起火把,无数熊熊燃烧的火把把车冕周围照映的仿如白昼。

原本都在小声议论今日发生的事情的禁军士卒们此时见胡亥再次出现,连忙齐身拜倒在地高呼万岁。

车冕周围一地的尸体早已经都收拾干净,溅落在地的鲜血也都被宦官宫女们用黄图小心的掩盖起来,只有空中那还残留的淡淡血腥味告诉胡亥,这里刚刚由自己导演了一场杀戮。

看着周围无数单膝跪地的禁军士兵,胡亥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前不久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信任和疑虑的复杂之色。

胡亥知道今天自己诛杀赵高只是走出了第一步,才能稍微获得这些士兵些许的信任。

现在自己面对的只是这些相对单纯的士兵,他们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所想所求,马上回到咸阳,如果不能掌控一只完全忠于自己的军队,那么面对咸阳城中无数的高官显贵,每个人每个家族都会有自己的利益和诉求,自己那时将是真正的步履维艰。

如果今天不能彻底的赢得这些大秦帝国最为精锐的兵卒的军心,那么自己接下来的一切宏图大愿都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伟大领袖最为精辟的一句话,在任何时代都是通用的。

好在胡亥已经有心里准备,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仅仅凭借自己先前的那些空口白沫的一番话就能够让这些士兵珍真正的相信自己忠于自己。

毕竟自己的前身是个什么货色,他这个来自两千年后的冒牌胡亥可是比这些兵卒要更加清楚。

地上跪着的禁军中多了十几个铠甲鲜亮的将军,他们在看到章邯站在胡亥身后时明显很是惊讶。

这些应该是前军和后军的统兵将领,但是胡亥都不认识。好在已经成功的收服了章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服这些大秦最为精锐的士兵,只要这些兵卒忠于自己,这些统兵将军就算有别的念头也只能乖乖的趴着。

想到这里,胡亥清了清嗓子道:“都起来吧。”声音带着沙哑,之前他吼的开心,现在发现嗓子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在讲完剩下的话之后肯定后面几天嗓子都会沙哑了,但是只要能赢得这些禁军的忠心,都是值得的。

“谢陛下!”

所有兵卒都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胡亥,在这些无数人的注视下,胡亥朗声继续道:“朕一月前于病中被父皇在梦里点醒。”

先前已经听过胡亥这样说的周围的禁军士兵顿时传来窃窃私语声,那十几位禁军将领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胡亥顿了顿继续大声道:“这一月来朕想着父皇在梦中的的每一声叱责,每一句嘱咐,朕幡然悔悟。想想朕继位一年有余,宠幸赵高这奸佞,听信此贼谗言,任由赵高及其党羽横征暴敛,把我偌大强盛大秦弄的民怨沸腾,千苍百孔,万千子民流离失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如今每思及此,朕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现今我大秦貌似强盛,其实却已病入膏肓,外有匈奴,月氏等蛮夷虎视眈眈,内有赵高之辈啃食国之根基、六国遗族时时不忘颠覆我大秦意图复国,如此下去我大秦终将崩于胡亥之手,到时又将战乱四起,山河破碎,无数大秦子民陷入水火之中。

父皇于梦中谆谆教诲,现今时时回荡在朕的耳边,父皇亲手将大秦万里河山交于朕手,如果朕不能守住我大秦的偌大江山,不能让我大秦的万千子民安居乐业。朕百年后有何面目去见父皇?”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胡亥还在想着如何让自己口舌生花说服这些兵卒的话,那么现在的胡亥已经完全入戏了。

他想到了偌大的中华大地在领先这世界五千年之后,在近代将无数先民鲜血浇灌的据守之地寸寸割让;无数番邦小国为一岛一海对我泱泱华夏指手划脚………

老天既然将我送入这大秦,那么终我一生我必将为我炎黄子孙攒够足够挥霍的土地,哪怕双手沾满无数鲜血,死后下阿鼻地狱。胡亥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