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见一向骄傲的六皇子作此孩子态,不由觉得好笑,却也少不得把手放到他背上安抚道:“你我本是夫妻,自然是福祸与共,又何必分什么谁养着谁呢。我要是没有银子,大家一起挨饿就也罢了,如今我嫁妆颇丰,还能由着你挨饿不成?”

六皇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可是自来都是男子养家的啊,如今我却要让你养着,还有可能是一辈子呢,前儿还嘲笑你大姐典当嫁妆养贤王,没想到今天就打了嘴。”

“贤王可不能和你相比,他是自不量力,才弄得穷成那个样子。咱们不会到那一步的。”为安六皇子的心,沈秋君细细说道:“我们就实实在在过自己的的日子,不去妄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不摆花架子,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我陪嫁了几个庄子,一年的出息也足够府里的用度,还有脂粉铺一年也有几千两的利钱,再加上另外几处的铺子和一处院子的租金,一年算下来也积攒不少呢,断不会到那种地步的。”

六皇子仍是唉声叹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这样里外都直不起腰来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看连田家人都欺负起我来了。”

沈秋君忙劝道:“何必和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一般见识。你我一家人,若你总觉得不好意思倒是见外了,皇上虽然恼了你,过上几年气消了,就能给你封个爵位,到时俸禄庄子也就都有了,难道说我用你的就该弯着腰?”

六皇子抬起头来,笑道:“也对,现在你养着我,以后我的俸禄全都交由你,就当是抵这几年的花费了。倒不是和你明算账,只是觉得男人养女人是应该的,这被女人养。心里总是不舒服。”

沈秋君趁着六皇子松开手,忙走到一边坐下,笑道:“要真这样算,倒是我赚了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养不养的。我倒有一件事问你呢:你现在没银子了,你在外养的那些人怎么办。要不要这两日给他们送些银两?”

六皇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用管他们。当年于叔趁着时局不稳置办了不少产业,一年也有几千两银子的结余,用不着咱们操心。”

沈秋君闻言,不由笑道:“哦,几千两银子的结余呢!”

六皇子看着沈秋君似笑非笑的模样。说话就有些结巴了:“我,我不是存心试探你的,只是我明面上分文未有。你庄上铺子的收入也好估算,这一下多出那么多银子来,岂不是露了马脚。再过些时日,我寻个机会都拿来交给你。”

沈秋君笑道:“我才不稀罕那些银子呢,你留着做你的事吧。”

六皇子讪讪笑道:“我哪有什么正经事,还是都交给你吧,不然就真成了被你养着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沈秋君原本还以为六皇子真没银子。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这才巴巴赶过来说那些话,如今看来竟是他孩子气地撒娇试探呢。一时又气又笑。

沈秋君坐在那里随意打量着六皇子的书房,低眼看到他手边放着的一本册子,便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满满的人名,又图又画的,抬头疑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六皇子扫了一眼,忙伸手夺了过来,笑道:“写得玩的。

见沈秋君不信,六皇子只得解释道:“都是得罪了我的人,我怕自己忘了,就记在那里,也好等待机会报复回来。”

好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秋君拿过细细翻看起来,发现除了二哥以外,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赫然在列,便问道:“我二姐怎么得罪你了,也在这上面?”

六皇子踌躇了一下,这话说起来就无趣的很了。

还是多年前,沈惜君在贤王府苦劝沈丽君,让她不要再由着沈秋君的性子,说沈秋君对贤王有不轨之心,一定要隔绝开二人,不能再让沈秋君住在贤王府,不然事情不堪设想。

言辞中少不了说沈秋君不知羞耻等激烈的话语来,却没想到隔墙有耳,被六皇子听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