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丈夫回府,是因为不想与贤王过往太密,免得引起太子猜忌,但沈惜君心里还是没滋没味的,尤其是想到府里那两个大着肚子的侍妾,再想到自己苦命的孩子,沈惜君的心情更是糟透了。

沈丽君已经过来劝了她大半日,她的心情倒也好了许多,如今见妹妹也来看自己,倒是真有几分高兴。

沈秋君进来见二姐脸上见了笑模样,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便走上前去,准备陪着说几句话儿就走。

沈秋君心里气贤王故意勾引自己的。现在的自己是因为没了情,又凭白经历多了十多年的人生,方才看出他的用意。

但当年的自己,只是一个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他竟使此手段,真是其心可诛!

偏偏沈惜君也看出沈秋君的心不在焉,疑心她过来只是顺水的人情!

沈惜君本就是个直爽性子,喜怒皆形于色,便冷道:“我这里果是庙小,倒是装不下你这大神,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呢!”

沈秋君忙收了心神,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我不过是今日走了些路,有些累了,不免精神气不足,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沈惜君笑道:“我怎么会见怪呢,也不敢见怪!我一个小小的侯府少夫人怎当得你费心巴结,听说六皇子上午在你那里倒是玩得很开心,想是那里尽了心力,这里便就少了些,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都爱拣高枝儿,我怎会怪呢!”

沈秋君也是个性子高傲的主,不过是因为多了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一些事上就看得淡了,不再掐尖要强,也有心与沈惜君修好,便处处相让,可是她此时心情也不好,又陪了半天的笑脸,反还被亲姐姐冷嘲热讽,火气便也上来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沈惜君,一字一字吐道:“二姐又何必如此苛刻于我!我自认与姐姐没有什么大仇恨,可是姐姐却处处针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姐姐心情不好,可是这是我的错吗?六皇子已经明白说了,是因为姐姐说话不中听,我还是受了姐姐的连累呢!这里是贤王府,我只是客居,六皇子与你已经和解了,他过来拜访我,我还能拿棍子赶他出去吗,况且我今天也没怎么兜揽他,他就非坐在那里,我有什么办法?”

沈惜君被妹妹揭了心头事,又被驳的无话可说,脑中转了几转,冷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看到大姐贵为王妃,你就没有想法?只管咬着牙不让说人家,却天天巴在贤王府,个中原因不说也罢,你我心知肚明!”

本来沈秋君还以为沈惜君暗指自己不知廉耻对六皇子动了心思,可后来却听出,原来二姐已经察觉到自己对贤王的情愫。

怪不得二姐对自己阴阳怪气的,敢情是为大姐打抱不平了!

沈秋君冷笑:“今日你我就把话都挑明了说吧!我是对大姐夫存了点想头在心里,却也是以礼相待,不敢表露于人前,只深藏在心中,并不妨碍着谁!况且,我此时也早就没了那个傻念头,还请二姐以后不要再提此事!”

沈惜君却摇头道:“我不信!前次去贺大姐夫封王时,若不是我以言语相激,怕是你又要赖在那里了,却可惜了我腹中的孩子!大姐向来疼爱你,你却如此对她,害她郁结于心,贤王这才带她来庄子上散心,偏你又要跟来!”

沈秋君心头如冬日被泼了冰水,寒彻入骨,不由大声嚷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却只看我在那里出丑!这就是我的好姐姐!亲妹妹行为不妥,你们就该担起教导的责任来,偏只管冷眼旁边,冷嘲热讽!以后有话摆到明面上说,别让我猜来猜去,我没那个闲工夫!”

沈惜君见妹妹眼中滴泪,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便勾起自己的伤心事来,道:“你可是沈家的香饽饽,我怎敢管教于你!一个长姐,一个幺妹,就我两头不靠,没个人疼!”

“姐姐这话把父母兄长置于何地。”沈秋君气极反笑:“他们是偏疼我,可也没少疼了姐姐!”

“偏疼?你可知都偏到哪里去了吗?”沈惜君指着妹妹哭诉道:“你可知那年京城大乱,我断了一条胳膊,疼得不敢动一动,可是我身边只有刘嬷嬷陪着,祖母他们一个也没来看我,只守着你,你不过和楚嬷嬷一起与家人失散了两日,就和重得了玉玺一样,都围在毫发无伤的你身边,你怎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沈秋君闻言,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她凄然笑道:“毫发无伤!好一个毫发无伤!我情愿断两条胳膊,也不……”

雪香急忙上前扶住沈秋君,沈秋君却打落了她的手,甩门走了出去。

雪香咬唇对沈惜君道:“三小姐受的苦,决不是您能想到的!”说罢便急忙追了出去。

此时六皇子正带着人走来,看到雪香满面泪痕追着前面的沈秋君,心中大惊,忙拉住雪香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玉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