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成珞婕觉得屋子里火盆的炭火烤着人,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便在这时,桌前的林玲咣当一声,脖子上的枷锁已经重重撞在桌上,手臂一软,手里的毛笔掉在了地上。

她竟然戴着枷锁睡着了!

成珞婕起身想叫她,忽然感觉全身没劲,头昏更加厉害,她立即感觉不妙,张嘴想叫,这才发现,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天旋地转猛然加快,头一歪,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林玲睡得很熟,还做了一些奇怪的梦。可是,梦醒过来,她就发现不妙了,因为她双手被拢在后面扣住了动弹不得,身子朝下趴在地上,双眼被黑巾蒙住了,一片漆黑。更要命的,是脖子卡在枷锁上,呼吸十分困难。她想叫,嘴里却被塞了什么布团。鼻孔里呜呜两声,正要挣扎,什么东西凉飕飕的贴在脖子上,一个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响起:“不想死,就别叫!”

林玲立即明白,贴在脖子上的那东西,肯定是兵刃,说话的这个人声音是憋着嗓门的,所以听不出真实声调,听着有一种森森的恐怖。

这个人,自然就是冷羿。他将从那个在巴州潜入偷他金子被他擒获的老盗贼身上搜出来的迷香,放在了书房的那张椅子下,也就是后来成珞婕坐的那张椅子,随着迷香的扩散,将两人都迷倒了。

听到这人让他别叫,林玲赶紧点点头,尹鹫的刑讯已经让她心有余悸,她一声都不敢出,连呜咽都不敢发出一声来。

冷羿憋着嗓门道:“是谁让你来谋杀冷知县的?”随手拔掉了她嘴里的布团,手往下一滑,摸到了她的喉咙上,随时准备掐住她的脖子。

林玲已经意识到他可能会问这个问题,她惊恐地想扭转头瞧瞧是谁,可以,她的双眼被黑巾蒙着,脑袋被对方的手按压着固定在枷锁上,后腰腰眼被对方膝盖压着,根本动弹不得,心中明白,这是个高手!

这声音是个男人,难道是尹鹫?不会啊,他已经通过刑讯逼供问了过了这个问题,不需要再用这种方法逼问一次。是魏都?他难道也想知道这个答案?他也是潜伏进六扇门的人?他又是谁派来的?

如果不是魏都,那只能是衙门外面的人了,因为衙门的人,从冷知县到下面的捕快、三班衙役,要么不会武功,要么武功没这么好,自己练的是外家拳。虽然饱受刑讯,又身带重铐,但是,如果是一般的皂隶,依然是压不住她的,但是在这个人膝盖之下,她连动弹的力量都没有,这不仅是因为迷香,还主要是因为对方的功力。

如果是衙门的人或者是魏都,她还不那么害怕,但是,如果是外面潜入的人,那就很可能是对头的人,那样一来,自己一条性命,只怕难保!

想到这,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掐着的手的阴森,林玲一身的冷汗,情不自禁开始发抖,艰难地说道:“是……,是咤女帮请我……”

“说谎!”对方憋着嗓子道,“愿意说,就点头,不然,就死!”

说着,掐着她脖子的手慢慢加力。林玲感觉到自己喉咙进出的气体通道越来越窄,可供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少,脑袋发涨,仿佛要炸裂一般,眼睛也开始往外凸。

所有的刑讯中,让人感觉到慢慢死亡的刑讯是最让人恐怖的,这就是美军逼供塔利班的绝招,——用草纸覆盖在人的脸上,然后往上面浇水。让人一点点窒息。

冷羿的逼供,跟美军很相似。也是让人一点点走向死亡。加上林玲本来就已经被尹鹫的逼供折磨够了,所以,在感觉到死神降临的时候,林玲终于崩溃了,拼命点头,不过,她的脖子被冷羿的手控制住了,无法过多地做动作,看上去只是微微点头。

冷羿已经感觉到了,他没有马上放开,而是又掐了一会,让她更多地感受到了死神的恐怖之后,这才慢慢松开了她的咽喉。

“是……,咳咳……,是开封府的刁师爷交代的。让我想办法杀掉冷知县,而且要做的不露痕迹,不能暴露自己身份。”

“刁师爷?他是谁?”

“是,是开封府赵府尹的贴身师爷。”

“开封府赵府尹?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