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相信的话也没关系,等你父亲官职被罢黜之后,你自然也就信了。”百里连城面带浅笑,丝毫没有要为自己的身份打证明的意思。

张一扬见状,反倒是坚信了百里连城的身份,而且换成普通人的话,也不可能带着子嬅这么厉害的保镖护卫。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满脸堆笑着赔不是道:“瞧我这双眼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站在我的面前,我竟然没有认出来。刚才我说的那些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我嘴贱好了,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您可千万别罢黜我父亲的官职。”

张一扬担心父亲的官位不保,厚着脸皮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连声道歉求饶,口气低三下四。

“好了,子嬅,解开他的穴道,让他起来吧。既然他知错了,这件事也就算了,我不喜欢把人逼到绝路。再者说,他父亲跟我的父亲好像彼此认识,我曾经听我父亲提过张知府,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们两位老人家的交情。”百里连城摆了摆手,网开一?-娴馈?br>

“要不是他出言不逊,我才懒得点他穴道,打他这种人会脏了我的鞭子。”子嬅厌恶地看了一眼跪着的张一扬,扬起手中的龙骨鞭,鞭头扫过张一扬的双腿,解开了两处穴道。

张一扬的双腿重拾力气,从地上撑了起来,但刚站起来,他眼珠转了转,便又跪下了,并陪着笑脸道:“多谢百里公子高抬贵手。您真是心怀若谷。胸襟宽大。”

“好了。别再说好话了,你现在说的好话越多,以后背地里骂我就骂得越凶。”百里连城哼了一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不管当面还是背地里都不敢再骂您半句,若是我骂您。非叫我死于非命不可!”张一扬信誓旦旦道。

赵正在旁看着张一扬的丑态,只觉十分作呕,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为了保住父亲的官位就做出如行径,要是换成他,宁死也不愿为人屈膝下跪。

百里连城听着张一扬种种恭维的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扬扬手道:“你不想惹我生气,就赶紧站起来。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跪着说话。”

“好,那我马上起来。您千万别生气。”张一扬连忙站了起来,在他那丝绸裤子上,沾上了两片灰尘。

“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太嚣张了,我很看不过眼,以后出门记得别这么嚣张,你只是一介知府之子罢了,这世上比你身份高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这个人脾气好,不会把你怎么样,若是换成其他脾气坏而又地位高的人遇到了你,你的脑袋现在也许已经搬家了。”百里连城教训道。

“是是是,百里公子说得是,你这番话我一定谨记在心。”

“既然你认错了,今天这件事就算了,我不会再跟你追究。不过我得警告你一句,以后万万不可以秋后算账,去找这位小兄弟或者这家客栈的麻烦,若是让我知道你对他们不利,我定不轻饶!”百里连城厉声警告道。

“百里公子请放心,以后我绝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张一扬当即保证。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见到你。”百里连城摆了摆手,将头扭向了破碎的窗口,那里恰好能看到天边的朦胧月色。

“我也想走,可是……”张一扬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百里连城挑眉问道。

“可是我父亲叫我去给令尊贺寿,到时候恐怕您还是要见到我。要是我这次办事不利,没能把贺礼送到的话,我父亲一定会责怪我的,所以我不去还不行。”张一扬苦着脸说。

“这个好办,你把贺礼留下来就是了,你们一家的贺词,我会转交给父亲的,你就不用再前去洛书山庄了,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

“那好,全听您的安排,我会留下马车,贺礼都在里面呢。我这就告辞了,山高水长,来日再见。”张一扬没了后顾之忧,连滚带爬地出了客栈,那名受了重伤的狗腿子也连忙跟在了后面,不敢留下来自讨没趣。

百里连城当惯了主子,张一扬走后,自然而然地开始主持大局,命令店小二整理凌乱的前堂,并派人去追那些离开的客人,让大家回来过夜。最后又让掌柜的开了两间上房,准备了一桌酒席。

“小兄弟,刚才一番交战真是凶险,你没受什么伤吧?”百里连城转向赵正询问道。

“只擦破了一点皮,没大碍的。”赵正看了眼破掉的袖子,微笑道。

“我身上带了金疮药,可以就地给你包扎一下,包好之后,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的屋里一叙。我看你为人正派,乐意跟你交个朋友。”

赵正此行的目的正是去洛书山庄祝寿,若是能够跟庄主的公子交上朋友,那是再好不过。而且他看百里连城的为人不错,抛开种种利害关系不谈,冲着这为人也可以交个朋友。

“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很乐意跟百里兄把酒夜谈。”赵正抱拳道。

“呵呵,那好,这边请。”百里连城向楼梯一指,与赵正、子嬅两人一起上了楼,进入了掌柜安排好的上房。

酒菜还在烹制之中,屋里的桌子还是空的,倒正好可以用来给赵正包扎伤口。

赵正挽起右边的袖子,在手臂上有一条浅浅的红印,在他历来受过的伤中,算是很轻的了。这条伤口是被持刀狗腿子挥出的刀气造成,当时只是稍稍擦到了一点边,若是被刀刃直接砍中,伤口就要深多了。

子嬅从腰间挎着的百宝囊中取出了一瓶金疮药跟白布,来到了赵正身边。作势要帮赵正包扎。

“多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赵正摇摇头。伸手去接金疮药跟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