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穆秋趁着对手不备,又接连用啄荒钩勾夺了几团jīng气过来,他做得极是小心谨慎,等到聂圭发现不对之时,鸓鹊已是jīng神萎靡,毛羽之上的火芒光泽黯淡了许多。

聂圭挑眉看了看,也只是略微意外而已,神sè间却并无丝毫慌张。

他自袖囊中拿出一只瓷瓶,再从中倒出一枚鸽蛋大小的玉丸,弹指送入这凶禽嘴中。

此鸟吞下这丹药之后,虽稍稍有些振作,但已不复先前那般神骏。

赢涯老道看过战局之后,把身子转过一半,对着坐在旁侧的门中长老言道:“师兄如何看?”

那名长老目光在卢穆秋身上兜了一圈,似在思量着什么,半晌,沉声言道:“可诛!”

赢涯老道点了点首,提起一张符信,运灵气在上写了几个字,就甩手往南华派峰上发去。

聂圭此刻望着天上飞去驰来的遁烟,神sè间愈加不耐,就在这时,耳中忽然传来大兄聂璋之音,“二郎,赢~~涯道友适才来言,这卢穆秋道行不比高若望、颜晖辛等辈,不必再作遮掩,设法诛杀,先折断魔宗六宗一条臂膀。”

聂圭在眼神一厉,大声道:“早该如此了。”

他似是有些迫不及待,一声大喝,把身躯一摇,顶上罡云一转,荡出一片百丈长短的金霞光幕,灿烂夺目,自上逐个浮现出六头狰狞异兽的虚影来,依次为猿猱。軨軨,蛟蟒、鸿鹄、商羊、腾蛇,此六兽身躯皆有数十丈大小,现身之后,或鸣或哮、或嘶或吼,声发千里之外,峡谷皆是震荡回音。

他又把右手一挥,衣袖荡出八枚白sè牌符,起手一指,封符灵印骤然化去。现出青鸾、黄鹤、苍鹰、金雕、白鸿、赤鹏、朱鸟、墨隼八只天禽来。

出得樊笼之后,这些灵鸟皆是振翅去天,翔飞穹隆,清唳长鸣。回荡碧空。

聂圭再把左袖一甩,亦是抛出八枚玄sè牌符,信手起诀,剥去符禁,就有八只地虫匍匐爬出。

分别为金蟾、鼋龙、大鳌、老蚺、守宫、黑蜧、猪龙、甫一现世,就闻熊咆龙吟之声振摇林木,呼荡大泽,嘶躁不绝。

他头顶飞禽御空盘旋,脚下走兽伏行潜游,各有盛光溢出。此刻夕阳虽沉。然灵气喧音,直冲天表,光夺rì月,堪比白昼。

聂圭方才一直偏于守御,此刻这一发威。声势顿时惊动四方,无人不侧目而视。

他傲然立于天中,对下方卢穆秋言道:“以为我无有鸓鹊相助便胜不得你么?我南华派玄功妙法岂是你魔宗可以揣度!”

瑶yīn派峰头上,张衍目光闪动不已。顶上剑丸发出轻轻剑鸣,剑芒吞吐不定,似是一不留神,便会飞去。

魔云中不少魔宗长老看得惊叹不已,纷纷立起,有人指着聂圭言道:“聂氏两兄弟,聂圭有此本事,想来那聂璋也是不差到哪里去,这一对兄弟,绝然不能轻忽。”

风海洋看向聂圭顶上罡云,目光从六头奇兽身上一一扫过,暗道:“原来聂圭驯炼得是这六虫。”

南华派传言中有二十四种上法异兽,唯有元婴修士方能以秘术豢养,道行愈高者,所能收服的异兽便愈多,不过以聂圭只元婴一重的修为,六头兽在身,应已是他的极限了。

这些个异兽无不是有千载以上寿数,道行几可比拟元婴大妖,狡诈凶顽,悍勇异常,且每一头皆有独到神通应身,极是难以对付。

若是炼得三重法身,可携一十八种奇兽出游,寻常元婴修士,万难抵挡。

聂氏兄弟在南华派中名声虽是不小,可却从不在外与人相斗,其底细为何他派弟子并不知晓,对二人实力的判断也是模模糊糊,却不想此刻竟是一鸣惊人。

聂圭适才为了不暴露手段,只拿自家坐骑在与卢穆秋周旋,斗了这许久之后,他早就按捺不住,就算聂璋并未出声嘱咐他除去卢穆秋,用不了多久,也是一样会使出真本事来。

颜晖辛来回看着,那些异兽虽是厉害,但提前知晓是哪些个,倒也可以有应对之法,他想了想,道:“既已把其底细探得明白,不妨把卢师弟唤回,现下尚不是死斗之时,多争无益。”

风海洋一摆大袖,笑道:“不必,卢师弟向来聪慧,识大体,懂进退,又有保命之道,无需为他挂忧,好好看着就是了。”

这时元蜃宗那处峰头之上,徐娘子一袭轻纱,如蝶轻舞,在云上翩翩飘渡。

她不断将手中朱凤弓拽开,继而发出道道红芒,朝着穹天之上的童映渊shè去。

只是每次箭矢袭到,此人脚下那青玉葫芦便会闪耀出阵阵符箓金光,毫不费力地将其挡在外间。

童映渊脚下葫芦有如小丘大小,远远瞧去,似一方山峦悬挂天穹,他外貌乃是一名美少年,此刻站在此宝葫之上,衣角翻飞,潇洒俊逸,恍若谪仙,而徐娘子身形娇小,不满一尺,望之渺小异常,两者对比异常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