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一片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这是因为小诸侯率领的军队集结在这里。

小诸侯东拼西凑,一共集结了九万人马,使得原本冷清了数百年的洛阳一下子热闹起来。

自从周平王东迁洛阳以后,周室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天子已经不是天子了,只不过是称呼罢了,没有丝毫号令诸侯的权力。不仅没有号令诸侯的权力不说,还得夹紧尾巴过日子,要是一个不好,冒犯了某一个诸侯,就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不灭亡也不会差得太远。

“列国纷纷问鼎重”,谁都想把九鼎迁走,只是需要一个籍口罢了,要周天子不小心翼翼都不成。

尽管周天子小心翼翼,夹着尾巴过日子,还是惹来无端之祸,那就是秦武王入洛阳,放言要把九鼎迁走。当时,周天子已经绝望了,以为周室灭定了。让他想不到的是,事情的发展大出他的意料,秦武王与人赛举鼎,砸断胫骨,活活痛死。

这一意外事件保住了周室不说,还让周室多了一层神秘色彩,这对于战国时的古人来说,他们非常相信神明,以为秦武王这是逆天了,周室气数未尽,还未到灭亡之时。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问鼎重,更不要说迁走九鼎了,就是强横如秦昭王也是不敢。

虽然周室还在苟言残喘,其治下子民却是逃国成风,能逃的都逃走了,不能逃走的也就是那些老弱罢了。

国民之所以如此喜欢逃走,不是因为周天子有什么苛政暴行,相反,为了收拢人心。不让国民外逃,周天子绞尽脑汁,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免各种赋税。可惜的是,周天子的努力白费了,国人要逃还是要逃。

因为周室仍在沿用周公那一套所谓的“仁政”,仍在实行著名的“井田制”,这极大的束缚了周室国民的积极性,要不逃都不成。

井田制在周公时代是切合实际的措置。很好的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很得国民的爱戴。可是,从周公时代到眼下,已经过了七八百年了,沧海桑田。山河巨变,井田制早就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了。

而周室还在拘泥于成法,谨守祖宗之法,没有进行改革,在这样的情形下,要让国民不逃国都不成。

这一逃国就不得了,持续了数百载。一年接一年的逃国下来,洛阳周室的子民不过三万人了,而且还分布在各个地方。是以,洛阳特别冷清。整个气派宏大的周天子宫殿如同一口活棺材。

小诸侯的军队集结在这里,还吸引了不少国民,从四面八方赶来凑热闹,洛阳要不热闹都不成。

“好多的人啊!洛阳数百载未有如此之多的人了吧?”

“是啊。自从天子平王东迁以来。洛阳曾经热闹过一段时间,天下诸侯来朝。可惜的是。这种盛况并未持续几多时间,周室衰微,诸侯再也不朝天子了,洛阳就再不复当年的盛况,越来越冷清,跟口棺材似的。”

“今儿这么热闹,想必天子也会坐不住了,会前来凑热闹吧?”

这些国民议论纷纷,说着说着就扯到周赧王身上了。

这些国民久在洛阳,对周赧王的脾气极为了解,一语说中了,周赧王果然来了。

周赧王在西周公、东周公与一众大臣和小诸侯的簇拥下,快步而来。

此时的周赧王活脱一只打鸣的公鸡,高昂着头鼎,挺起胸膛,眼中精光闪闪,不再是往昔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儿,倒象是年轻了二十岁。

“呵呵!”周赧王远远一瞧,好多的人,不由得大喜,发出一阵畅笑声。

洛阳冷清了数百载,在周赧王的记忆中,这是他这辈子头一遭见到如此之多的人,他那感觉如同在做梦似的,要他不欢喜都不成。

此时的周赧屁眼儿都透着欢喜劲头,比起他即位时还要欢喜,比起爬女人的肚皮还要让他欢喜,这是他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今天注定是周赧王欢喜的一天,就在这时,只见这数万军队跪了下来,洪声吼道:“见过天子!”

九万人的吼声是何等的响亮,如同雷霆万钧,直贯九霄,震得天上的浮云片片碎裂。

如此具有气势的吼声,这是周赧王这辈子头一遭听见,先是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是大喜过望,这些人是在朝见他这个天子啊。

自周赧王即位以来,他接受的朝见不知几多,就是未有如此这般有气势,让他热血沸腾的事儿。

往昔,他的大臣朝见他,他一见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因为这些大臣跟他一个样,要死不活,而且年纪还不小,老的都快钻土了。因为周王朝就是实行的特权统治,周室更是特权横行,好多职位是世袭的,从祖宗传下来,可以做一辈子的官,直到老死为止,即使周赧王想要换掉这些老得掉渣渣的官员都不成。

更要命的是,朝见他的大臣们衣着极为混乱不说,还很破旧,连一身新衣都很难见到。不要说大臣穷得没有新衣穿,就是周赧王这个天子也是穷得快没裤子穿了,他接受大臣朝见时,身上穿的多为补了又补的旧衣衫。

哦,今日的周赧王竟然穿了一身新衣,虽然质地很差,毕竟是新衣,这实在是太难得了。对于穿新衣一事,周赧王都不知道是多么久远的记忆了。今儿要接受“王师”的朝见,为了天子的脸面,他不得不东拼西凑凑了点儿钱,弄了这一身新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