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耕看上去是小事,却是关系着吃饭的大事。“民以食为天”,吃饭最大,战国时代,生产力低下,粮食产量不高,想尽一切办法提高粮食产量,让国人有饭吃,实为头等大事。秦国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一是推广牛耕,这可以节约很多人力。要知道,战国大争之世,人力是极为紧缺的资源,能节约就要节约。

另外一个,秦国富有远见的举措就是把有限的铁用在农业生产上,而不是用来武装军队。铁,在当时也是紧缺资源,非常昂贵,秦国把铁用来打造农具,提高生产效率,这种眼光让人赞叹。

正是因为秦国采取了这些有力的措施,国人才有饭吃,秦国才富足,为山东六国艳慕。

这个秦人的话有些扎耳朵,不太好听,秦异人却是没有生气,反而在心里警醒自己。他要想当上秦王,就必须要对秦国进行全面了解,要了解秦国的风土人情,不然的话,何来治理一说?

在这点上,前任无法给他多少帮助,因为前任也不了解秦国的国情,还是得靠自己。

“受教了。”秦异人抱拳一礼。

“你要想在秦国做官,就得了解秦国的国情。给你说,秦国的国情与山东六国截然不同,你得下番功夫。”这个秦人脸上又泛起了笑容。

“村正,县里来人了。”就在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小跑着过来禀报。

“县里来人了,你们莫要东瞧西瞅,赶紧的,把牛赶来,让他们验过了,就没事了。”这个秦人就是村正,大声发话。

他一吩咐完,就去赶牛了,并没有去迎接县里来人。

“这……他就不怕这些当官的为难他?”赵姬看在眼里,眨着一双俏媚眼,大是诧异。

“是呀。”秦异人也是这般想。

人情世故,哪里也少不了。要是在山东之地,若是县里来人了,小小的村正只有颠儿颠儿巴结的份,哪有象他这般走开的道理。

“给你们说了,要了解秦国的国情,莫要以山东的老眼光看秦国。”这个村正的耳音极为不错,竟然听见了,停了下来,转过身冲秦异人解释一句,道:“这里是秦国,不必看人脸色,只要谨守商君之法就成。县里来人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逢迎的,我们不会迎接他们。莫要说县里来人,就是国府来人,我们也是如此处置。”

国府就是朝廷,秦国最高层。

秦异人睁大眼睛,把这个村正好一通打量,见他说得很是认真,没有虚假,不得不信。

“这就是秦国?”赵姬好一通诧异。

“我们顶多就是给他们准备一点儿热茶。”村正抚着额头,仿佛记起什么事似的,道:“哦,把热茶拿来,给他们准备好。”

吩咐一句,自顾自的去赶牛了,没多大一会儿,他赶着一头膘肥体壮的牛回来。

“哇。好肥的牛!”赵姬一双眼睛睁得滚圆,在这头牛身上溜来溜去。

秦异人也是诧异,这头牛真的是太好了,膘肥体壮,皮毛光滑,如同缎子般,不用想也知道,村正没少在这头牛身上下功夫。

村正和这头牛很亲热,用手在牛身上挠,扯扯耳朵,虚按眼睛。这头牛很是欢喜,不住在村正身上蹭着。

“那里也一样。”鲁句践一双眼睛不够用了,四下里一瞧,好多的牛,头头肥壮,与牛主不住亲热。

瞧他们那模样,这不是人与牛,是兄弟是亲人。

“秦人在养牛一事上真舍得下功夫!”秦异人看在眼里,在心里大为赞赏。

一阵蹄步声响起,四个人骑着骏马,策马而来。这是县里来人,领头的是一个县曹,三十许年岁。

四人飞身下马,快步而来,来到茶水前,端起茶水,大口大口喝干,道:“好茶!解渴!”

四人在喝茶,村正他们只是大老远的看着,并没有围将上来亲近,连一句逢迎的话都没有,仿佛他们四人到来是天经地义似的。

这四人也不见怪,放下茶盅,横过袖子,抹抹嘴上的水渍,道:“你们的牛养得不错嘛。可是,养得不错还不行,要比去岁更好。你们是不是尽了心,尽了力,我们一查便知。”

一个随从打开一个包袱,里面全是竹简。领头的县曹拿起一捆竹简,念头道:“邹黑牛……”一连串有关牛的数据被他念了出来,连牛长几多、牛高几多、生过什么病……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验!”县曹一念完,吩咐一声。

随来的人中有兽医,立时上前,围着一头肥壮的牛查看一阵,道:“比去岁略好!不奖不惩。”

“谢大人。”邹黑牛是一个黑乎乎的壮汉,长吁一口气,横过袖子抹抹额头上的冷汗,裂嘴一笑,道:“好一阵担心,还以为更差了呢,那可要吃鞭子呢。”

“呵呵!”一片轰笑声响起,出自秦人之口。

在秦国,耕牛只能一年比一年好,若是今岁不如去岁,那就等着吃鞭子吧。每到验牛的日子,就是秦人紧张的日子。

“下一个……”县曹拿起一捆竹简,大声念起来。

秦人赶着牛前来,一个接一个的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