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的小姨不知道是哪位,举办人一共有三个,都是很和气的妇人。

她们热情地跟每一位来宾打招呼,包括秋宝和李海棠在内。当然,她们的热情与目标主要集中在那些社会上颇有名气的贵宾,毕竟像秋宝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学生的,没多少鉴赏力与购买力。

所以,两人在这里过得轻松自在。

来这儿的人穿成什么样的都有,有素雅淡然,有浓妆艳抹;有侃侃而谈,有淡然处之……如果能把其中一种人集中在一种场合,那种气氛会不会更安静,更舒适些?

秋宝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只是有点模糊,抓不准重点。

她与李海棠随着人群去了一间画展室,挂在墙上的全是新人新作。

两人看不懂抽象画,只在写实的画布前逗留许久。有一位署名周小农的新人是写实派,画的全是乡间美景,哪怕是农人赶着一头牛回家,周小农细腻的笔风亦能牵引大家浮想联翩。

那种朴素的美能牵动人心,让人向往。

“这幅还不错。”李海棠在一幅画前驻足良久,舍不得离开。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乡下小童坐在大榕树下,举头仰望透过树叶洒下来的斑驳阳光,稚嫩的小脸上绽开一个浅笑。那种感觉很温馨,很接地气,直接挑起人们回忆往事的冲动。

秋宝也过来瞧了瞧,“确实不错,想买?”

门口处有每一位作家的基本资料,她刚才掠了一眼,记得周小容今年才十八岁,京城人士,是一名师大的学生。

李海棠摇摇头,“喜欢不一定要买,有些东西只适合大家过来看。”她家小,挂这么一幅画衬得房子不好看,画也变得俗气了。

艺术家的心理多半古怪,秋宝没再多说。

在场的画就只有这位周小容的能引起她俩的共鸣,至于别的,要么纯粹的装饰画,要么抽象得让人心生鄙夷,有一种仿佛只要自己动笔绝对能秒杀他们几条银河系的错觉。

正在细细欣赏,秋宝猛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回头一看,一位身穿雪纺罩衫与长裙的清秀女子正默默地站两人身后,她戴着一副眼镜,眼睛漆黑中透着一点安静。

乌黑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衣着飘然,形象装妆略显随意,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是一枚千年宅。

秋宝以为自己挡着人家看画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向旁边跨开几步给人腾位置。

谁料,对方没看画,一双黑眸默默随着她转,淡然道:“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秋宝一愣,这是要学术交流的节奏?与李海棠对视一眼。

“呵呵,挺好,挺好的。”问她一些有关教育或者试题尚能扯上几句,跟她谈论艺术简直是对牛谈琴。

跟李海棠谈还差不多,大家都是搞艺术的。

“不好的呢?”有好的就有不好的,女子固执地追问。

李海棠上下打量她一眼,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