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父亲来了，带齐了改水电需要的电线、管道等各种材料，工具也是一应俱全，还领来了两个工人，一个叫建华，一个叫向东。

向东就别说了，年龄偏大一些，没有可比性。建华跟何人的岁数差不多，但长得胖胖壮壮的，干装修已经很多年了，虽然不能说很富裕，但最起码人家买了自己的车。媳妇也不用上班，在家做全职太太就行了。一个男人应该体现的价值都具备了。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是成功的男人。

何人再次感叹自己的无用。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还是不能自立，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挣不了钱。到现在人家不上学的，挣钱挣得比咱多，娶得媳妇比咱好，生的孩子比咱早甚至是多，都是儿女双全。自己现在一个孩子都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自己上了半天学，最后比人家多落了点什么呢？恐怕就是那一肚子的穷酸吧！可能还有一个所谓的城市户口，可现在所谓的户口还有多大的意义呢？当然，肯定也是自己没本事，不能怨别人，上学有成就的也是多着呢，那可能是更大的所谓成就！总之自己应该是失败者，最起码是个不成功的男人。

正因为这些，何人每每觉得抬不起头，特别是不愿意回老家，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父母、还有那些乡邻。有什么脸面回去呢？要是没有父母在，何人都觉得浪迹天涯、老死他乡就好了，没有牵挂，也没有负担。永远不要回去才好！可是人生显然没有那么义气，那最多算是一种浪漫的自我安慰吧！

来了就开始干吧！何人专门请了假在家陪着。天气很热，人家都穿上了工作服，父亲也加入了行列。

一开始是打眼、凿墙，很快屋里面就是乌烟瘴气了。何人试图打个下手，因为这毕竟不是雇来的工人，人家都是来帮忙的，但几乎什么也干不了。看着年老的父亲也在哪里辛苦的劳累，而且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是感冒着的，何人的心里那个难受啊！还好屋里面烟雾弥漫，大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没办法，帮不上忙，出去给人家买点水喝吧！

到了超市，发现矿泉水的货架许多都是空的，就问服务员“这是怎么回事？”

“您不知道？不是前几天市自来水的一个水源地被污染了吗？大家都来买矿泉水。而且不光是这几天，我们的水一向卖的都是挺好的。现在人们有钱了，都想喝点放心水，有的长年累月在我们这买。”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那你们这水没有问题吧？”

“那怎么会，都是大厂家！您看这几款都是很好的，特别是这些都高端水，是有品位和身份的象征。您要那个？”

“呵呵，我知道了，你忙吧！我自己看看就行了。”

那服务员显然是不高兴了，嘟囔着离开了，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估计主要是想看看何人究竟要干什么？

何人再次感叹，水不能喝了，空气也污染了，还幸福什么呢？自己这个城市的外来户，现在这样辛苦努力是为什么呢？就是为了在城市中毒吃苦？为什么不回农村去呢？虽不能说山清水秀，最起码能有基本的安全。还什么高端水？喝水吃饭这都是老百姓最基本的民生需求，整那么高端干什么？还让老百姓活吗？

没办法还得买呀！仔细地端详那货架上的水真是琳琅满目、各色包装，什么样的都有，但包装越是好看的价格也就贵了不少。小瓶的矿泉水都是一块，大瓶虽然贵一些，但算起来还是便宜不少。就买了三瓶大的，还买了两盒烟。何人自己平常是不抽烟的，这倒不是为了省钱，主要一直是所谓的好学生，没学会。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好，但总不能太便宜吧！狠狠心买了两盒10块的。本来再想买些水果什么的，实在是没钱，就算了吧！就别再死要面子了，要不花多了钱晚上回去要被媳妇吵，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中午吃饭，没敢找什么大饭店，主要也是因为新小区，周围没有什么饭店。找个小饭馆，狠着心，多点了几个菜。建华、向东很快就开始说：“行了，行了，不用太客气”，父亲也说可以了。建华开着车不能喝酒，这时候已经知道父亲感冒了，就要了几瓶啤酒，因为天气热，都是冰镇的。

何人的胃不行，不能吃凉的，但还是频频举杯，对人家表示感谢。父亲也坚持喝了几杯。

下午父亲吃了何人买的药，继续干。何人也终于脱了外套加入了紧张繁忙的行列。

电钻带着刺耳的轰鸣前进着，虽然有用水简单处理，墙体因此被激荡起来的烟灰，还是让人睁不开眼睛。很快满身满脸都是白灰了。何人也帮不了什么忙，就是帮打打下手，串串线，递个水，很是笨拙。

在改水电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不少的问题，哪里的插座保留，哪里要移动，哪里要放家具，哪里该怎样规划，都得定下来。刚开始，何人还说：“你们都经常干这个，随便吧”，但很快就不行了。因为某个地方要怎样，必须当场决定，一旦改好，再动就难了。

何人做不了主，没办法，只好给媳妇打电话！媳妇也正在上班，很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不耐烦，于是就是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