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尴尬的人，似乎只有他。

叶璇，从见到她开始，她一直面带笑容，温柔高雅地看着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温柔，可是带着几分嘲弄。

见陆子君凝眉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讳莫如深地看着她，叶璇面颊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快要当爸爸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璇的眼底，分明没有丝毫笑意。似乎，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看了看眉头又皱了几分的陆子君，等着他开口。

陆子君的脸色不大好看，轻轻点头：“是啊，我都要当爸爸的人了。”

对上叶璇黑亮的眼眸，陆子君淡淡问：“你和梁超，真的打算在一起了？”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吗？叶璇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放大，眼底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让人看不真切她眼底的神色：“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这样的答案，陆子君早已经猜到。他想，如果是约叶璇的人是他，怕是根本见不到她。当年的事情，是他对不起她。现在能够这样坐在他面前看着他这样云淡风轻的笑着，是不是……

他在她心底，就像窗外无声无息刮过的寒风。虽然冻彻心骨，可是也不过只是当时那么一霎那。

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叶璇看着对面的陆子君，看着他眼底的复杂之色，唇角的笑容一点点隐去。喝了点儿咖啡，看着陆子君，神色淡淡的，眼底却带着痛楚：“既然人都已经见了，就直接说了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曾经确实那样想过。你妈当年对我说的话，我叶璇这辈子不会忘记。我也想过，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们陆家所有人面前，让你们后悔！我想过去陆家找你，想着各种方法缠着你们，让你们一家人不得安宁。正好现在陆奶奶进了医院，你爸妈貌合神离。”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是不是？”嘴角又一点点勾起，眼底带着慑人的冷意：“说实在的，在医院看到的你的时候，我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想着，怎样从你们身上，将我曾经在你妈面前受过的委屈一一讨回！”

“我们叶家确实高攀不上你们陆家那样的家庭，但是陆子君，你妈却不知道。即便是卑微到了尘埃里的人，也有自己的自尊。在她的眼中，只有权力只有陆家，所有人在她眼中，对陆家有益者自然是百般呵护，例如骆冰，例如李汝婷。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可是就是这个身份，我和楚楚，便处处看你们陆家人的冷眼！”

“这几年来，我那么拼命那么努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等到现在这样，回来看你们的笑话吗？我还没有任何动作，你们陆家就已经要支离破碎了。”嘴角带着冷笑，叶璇面色冷冷的，似乎看不到陆子君眼底的沉痛：“我不是楚楚，所以我做不到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能毫无芥蒂踏进陆家，守着心底的那份爱情和执着，坚持着最后的感情。”

“人总是在变的，现在这样的我，若是四年前的我瞧见，怕是不敢相信的。可是，四年后的我，就是这样。”唇角的笑意染上了讥讽，望着陆子君慢慢说：“可是若我不是这样，又怎么对得起你妈妈的激励呢？”

陆子君面色有些苍白，苍白中带着无错和愧疚，声音低沉暗哑：“叶璇，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别记恨我母亲。”

叶璇灿烂一笑，笑容宛如别墅里阳台上灿然盛开的腊梅：“是你妈妈成全了我，我何来记恨？”

说不记恨，这话，连叶璇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记恨，她怎么可能不记恨？

但是在记恨的同时，却又多多少少带着些许浅笑。若不是徐静芳的话，她又怎么会那么义无反顾直接放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她的性子又怎么受得了徐静芳那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