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霏紧锁的眉头，皇甫旭尧不由得心中一痛。

“究竟你母亲死的时候，对你说过什么？”

一滴泪水缓缓地从季霏白皙的脸滑下，浸湿了皇甫旭尧的白衬衣。

看着那晶莹的泪，皇甫旭尧有些惘然了。

此时的季霏跟那个淡漠疏离的季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此时的她竟是如此脆弱而忧伤。他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呆呆地望着她熟睡的面容。

而季霏在睡梦中也一直在流着泪水。

梦中，季霏恍若看见了她的妈妈在微笑着向她招手，她想要伸手去牵妈妈的手，可她一伸手妈妈却不见了，剩下的是妈妈满身是血，脸上露出了那慈祥却又绝望的笑。

她抱着她，小霏，你回来就好，那妈妈可以去陪你爸爸了，要记住，为爸爸讨回公道，为季家报仇雪恨，话音刚落，那血像泉一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在那时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暗了，变得清清冷冷，空空荡荡。

梦中的景象让季霏的心抽痛着，汗水从她的颈项出滑落。

那个如同梦靥般的夜晚，让她黝黑的瞳孔猛地睁开，身子霍然起立，坐得笔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底有着一丝凄清的哀痛。

“霏儿，怎么了？”

皇甫旭尧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细心地擦着她额间的汗珠。

季霏抬头看着皇甫旭尧，那张脸上出现了至深的哀伤：“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霏儿……”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害我失去家人？”季霏淡淡的说道，声音却有些哽咽起来，“可是在你对我说出事情的真相之后，即使你那样羞辱我，那样对我，我却竟连半丝怨怪也没有！”

皇甫旭尧抱着他，微微叹息，却不做声。

窗外夜色漆黑，停掉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空气里涌动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良久，季霏静静地坐在床上，两只手不自觉地收紧，将被子抓出细小的褶皱，轻轻地，她看着皇甫旭尧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霏儿……”皇甫旭尧霍地从她身边站起来，面色阴沉，一双黑眸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明晃晃的光芒。

“旭尧，若你还念着往日的情分，请你放我走，我累了，是真的好累好累！”季霏呆呆地望着地面上晕开的光芒，宁静得仿若刚刚的那个脆弱的女子不是她，“如果你没打算放我走，那请你先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也请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皇甫旭尧起身，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那道背影却是如此的落寞：“好，我走，你放心季霏，即使你以后求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跟你再多呆一分钟，我都觉得恶心！”

他拉开门，回过头来，一张坚毅帅气的面孔全是愤怒神色，“但是，季霏，你给我听好了，我没有打算放你走，就算你死，你季霏也得冠上我皇甫的姓氏！”

“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

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