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淡淼走过去坐下,有鱼起身去灭了灯盏。雅间瞬间变得昏暗,幸而门外的烛光透进来,不然伸手不见五指。

封淡淼来找他,想好好看他一眼,然而仅仅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却被有鱼无声无息的拒绝。他知道他在躲着什么,试问经过那样的伤痛,谁不会变得敏感。

有鱼杵在灯盏旁,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我见面被旁人察觉多不好,不介意我灭灯吧。”

“好。”封淡淼心领神会,拿起一串烤肉吃下一口,一如寻常道,“买这么多吃得完吗?”他想,既然看不到他的模样,听他多说一句话也好。

有鱼松了口气,最害怕他问自己过得怎样,伤势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所幸他问的是一些家常琐事。有鱼侧身坐在他对面,抓了一把烤肉,一边吃一边道:“当然吃得完,我最近胃口好,吃再多也不撑。”

“能吃好,能吃是福。”

封淡淼奉承有鱼的假话,毕竟拆穿了彼此都不会好受。他道:“穆朗带了两万兵马来投你,说替你报仇,握蛋也来了,大半年不见,那孩子长高了一截,这些天一直念叨你。”

有鱼回忆从前,难过道:“分别前那孩子还一直骂我,现在倒知道念我了,我也想他。孩子真可怜,双亲去世,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我却没能好好照顾他。”

“穆朗视他为己出,他过得很好,你不必操心。”封淡淼给有鱼斟上一小杯酒。

“虞先生嘱咐我不能喝酒。”有鱼拒绝了封淡淼递过来的酒杯,转问道,“如今诸王停战休养,你有什么计划?”

封淡淼饮下一杯酒,欲言又止,给自己又满了一杯,喝下。“我这次来跟你要两个人,过两天就走,回鹿州去。”

有鱼心头泛起一丝酸楚,放下了手中的烤串。

他俩分离半年,虽短短几月,但有鱼可谓历经沧海桑田,他差点就没命见他,如今难得再相见,还以为从此能朝夕相处,他却要走,去靠近舒晋?

“你跟我要人,给郦王?”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则军士惑。虞米糯教过他孙子兵法,翻译过来意思大概是:bb。有鱼自知没那个本事,索性不问,转道:“要谁?”

“穆朗和甄丙。”

“依你。”

封淡淼此次来找他,说得好听些——看望,说得难听些——抢劫。“听说齐王给了你一块玉佩?”

有鱼心底犯疑,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语气有些抵触:“是的。”

听出有鱼有排除的情绪,他还是厚颜无耻道:“把玉佩给我。”

有鱼抢走封淡淼手里的烤串和酒杯,不悦道:“酒是我的肉是我的人是我的,你想要,好,咱们定个价好好谈,你倒好,理由不说,明抢啊。如果我不给呢?”

“你是我的,我拿我的东西,很过分吗?”

有鱼有点怒了,当他面把酒一饮而尽,把烤串啃个精光。“封将军,请搞清楚关系,我是君你是臣!”

“那你给不给?”封淡淼拔开身上的佩剑,发射一道烛光刺入有鱼的眼睛。

有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那枚玉佩抛给他。

还以为他会就此收剑,哪知他拔了出来,剑身银晃晃的。封淡淼弹了弹剑身,发出铿锵的声音,道:“你当真要娶那个姑娘?”

“你有异议?”

“宸王如今知道宸王是谁还问我有没有异议?你说我有没有异议?我对你异议可大了!”封淡淼将剑尖抵住有鱼的下颌。

“你想弑君?”有鱼手摸向腰上的软剑。

封淡淼挥剑挑飞了有鱼的软剑,怀住有鱼的腰,将他禁锢在身下,逮住他的唇就吻。他想有鱼都快要疯了,矜持了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要让他知道,无论他沦落成什么模样,他都一如既往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