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姚依灵感恩于他当年的一回顾。

想起在阳台上孤孑的杯子,又重新踱了回去,风除了清新,还透着几分凉意,她看着白晃晃的月光,诧异大雨过后半日光景,夜晚的月色竟然如斯皎洁。

只是,她不再觉得季节恬淡,只想着柳烈焰异于平常的声线。

他喝了太多,会不会醉了?

是在那间酒吧吗?他和郑傲常去的那间?是一个人吗?

要是喝多了出事怎么办,学姐不是在那酒吧的后巷出过事吗?

姚依灵想了无数假设,想到严重处再也没有办法安定的站在阳台,拿起皮包里的车钥匙,急急跑到楼下。

汽车在夜色中疾驰,上次为夏子夜调监控时去过酒吧,车子在城市里东拐西转,很快停在了酒吧的门口。

姚依灵拿了顶鸭舌帽戴上,帽沿压的极低,一副黑超遮面,秀气的脸全部被低调遮掩。

酒吧喧哗而拥挤,男女放肆扭动着身体,她躲在人群中找寻。

不远外,柳烈焰坐在喧哗的酒吧某个角落一个人喝着闷酒,看上去喝的太多,整个人已经半趴在桌上。

姚依灵不自在的拉着已经低到不能再低的帽沿,像若干年前一样缩到最不起眼的角落,远远的望着他。

柳烈焰半趴着喝酒,一杯、一杯、又一杯,他的眼神盯着一瓶瓶很快空荡荡的酒瓶,仍然嗜好着酒精的味道。

即便酒量再好的人,这样喝下去也会醉倒,姚依灵的手握成拳心,越来越紧,如果不是有理智存在,她会冲上去抢掉他的酒杯。

可是,她不可以,她只是他人生的一个旁观者,不管有多爱慕他,也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能戴着鸭舌帽,拿一副黑超遮面,远远的望他、关心他,连走近的机会也没有。

在喧嚣的人群中,她的注视凝聚在柳烈焰身上,他正在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酒精的作用让他头轻脚重,刚走了几步路,整个人软塌塌向一侧倒去,幸好支撑在一边的吧台上,而后又是跌跌撞撞的几步。

柳烈焰一路向酒吧外摸索去,刚走出酒吧没几步就趔趔趄趄倒在路上,他慢慢爬起身,又趔趔趄趄往前走去。

姚依灵跟在他身后,紧一步慢一步,直到跟到停车场,看见柳烈焰正不断从口袋里掏着车钥匙,看来醉的不轻,连口袋的位置也找错无数次。

终于,柳烈焰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

下面的一幕让姚依灵目瞪口呆,他既然试图将车钥匙开车,一次、两次、依旧是无数次的努力,车钥匙始终没有插进车门,柳烈焰似乎醉的不轻,整个人无力再试,只软绵绵的坐到车门一侧。

坐了一会,他整个人全靠背在车门,慢慢的睡倚过去。

柳烈焰整个人靠背在车门,慢慢的睡倚过去,他的睡相跟平日的面孔判若两人,敛尽往昔的霸道邪魅、凛冽狠酷,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平静。

此时,他两道浓郁的眉毛微微纠在一起,似乎正在为某件事而发愁,五官如深刀刻过般深遂,每一个角度都透露出他的倔强,睫毛更是出奇的长,在月色下投出淡淡的剪影。

他安静的时候混合着各种气质,强硬中透射出淡淡的忧伤。

姚依灵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如此近距离的看他。

这个男人在她心里隐藏了太久,却是第一次有幸靠近,再不是她收集的若干剪报中的图像,而是带着体温、带着酒味在她的面前。

姚依灵伸出手指,素白如葱玉的指尖一点点向他脸上移去,就差一毫米就要触碰他左脸的伤疤,她紧张的咬着下嘴唇,正要缩短那细不足道的距离时,柳烈焰突然动了动,她吓了一大跳,迅速的缩回手,整个脸煞白煞白,心跳到了喉咙口,人更是僵硬的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柳烈焰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式,继续靠着汽车昏睡,高纯度的酒精已经麻醉了他的神精。而姚依灵,无论心里有多想,但再也不敢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