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放落盘起来的头发,褪去鲜红礼服,她珍爱地将礼服折叠好,这是妈妈亲自给她设计,手工缝制的。

全身浸入浴缸里,热水漫上皮肤,精油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总算让令人发怵的阴寒之意渐渐散去。

她没忘记今天是新婚之夜,也没忘记妈妈的千叮万嘱:嫁到别人家当媳妇,就要尽到一个媳妇的本分,尤其是晏家,你嫁的还是老大,是要继承家业的……

如此云云,出嫁前几天妈妈每天都要重复几次,所以,她成为晏家媳妇的第一要事,就要从今晚做起。

他似乎有些疲倦,她走到他面前时,他在养神。

她轻轻叫了声,“晏……”忽然觉得,不能再叫晏大哥了,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当然,她不会傻得再叫晏叔叔的……

他倏然睁开眼来,清亮光影如墨色琉璃。

她低下头,怯怯地道,“暮……暮青……”好别扭……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面前就会有一种压力山一样压过来,就好像小时候犯了错,等爸爸回来教训一样……

他凝视着她,忽然伸出手指,轻触在她脸颊,“还是叫晏大哥吧。”

“哦……晏大哥……”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一点点,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唇,为什么她总是在怎么称呼他这个问题上犯错?

“你很怕我?”他突然问。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马上觉得不对,赶紧摇头。

他失笑,“到底怕还是不怕?”

这一次,她坚定地摇头,其实还是怕的啊,尤其怕接下来的那件事……

“其实你不用怕的。”他似乎在叹息着什么,手垂落下来。

许自南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仍戴着那个手绳,墨绿的绳子,穿着两颗翡翠珠子。珠子不大,色泽却很好。

男人这么戴她真的从未见过,她以为只有女孩儿,而且是年轻女孩儿才会戴这样的饰物,而她每一次见他,他这个东西,都没取下来过。

“睡觉吧。”他说,而后躺下了。

“啊?”她禁不住轻叫了出来,心中实在诧异。就这么睡了?真睡了?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脑中画着问号。那暖暖给她恶补一周的功课都用不着了?

话说每一个女孩在成长过程中一定会有一个**闺蜜,粟轻暖就是**中的战斗机!居然在她婚前一周在她的本子上拷了一大堆视频,美其名曰,给她婚前教学,逼着她恶看各种动作片,还指着她的头谆谆教导:你从小被你妈管得那么严,你肯定连男生的构造都搞不清楚!不给你看看,你怎么能拴住你家大叔的心?然后继续给她洗脑,论X福在婚姻中的重要性……

其实她很想争辩一下的好吗?怎么搞不清楚?生物课都学了好吗?

“南儿?”

一声带着质疑的呼唤。

“啊?”这一声“南儿”把她从暖暖逼着她看的那些激烈动作的画面里拉了出来,总觉得这不是在叫自己似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叫她……

“你好像……总喜欢走神?”他靠在床上,眼睛里还是那种流动的琉璃光泽。

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脑中盘旋的挥之不去的欧美猛男与眼前这个人一会儿重合一会儿分离,此刻,他的睡衣结松松的,敞开的衣襟,大片的胸肌,儒雅的外形,深邃流光的眸,对比之下,那些帅哥跟他提鞋都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