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叶鸿飞的声音似乎精神不大好,顾景潇想当下就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对方似乎状态不佳怕给他添了负担,干脆在屋里看上一会儿书。可是不知为何书上的那些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担心叶鸿飞出什么问题了。

后来他也索性将书丢一旁,小憩了一阵。

再醒来已经是一小时后,虽然太阳还没下山但已经偏斜不是正午最盛的时候,顾景潇刚睡醒感觉口干便伸手想倒杯水润喉,一拿杯子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倒好了水,温度刚好能入口。顾景潇还想着这是哪位新来的下人这么贴心,但想起自己因为不喜被打扰所以进来时将房门给倒插上了,所以做这事的除了他那个能穿墙过壁的鬼妻外恐怕再无他人。

顾景潇道了声谢,不出意外,原本应该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传出了第二个人的哼唧声。他挑挑眉,不动声色的将房间环顾了一遍,最后在角落的阴影里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形影子。

“没想到我娶的还是个‘田螺姑娘’。”顾景潇打趣道。

大抵现在只是以影子的模样出现,不是真正的面对面,叶鸿飞胆子大了不少。对于顾景潇的打趣毫不扭捏,反而还一时起了玩心,只见墙上原本模糊的影子边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小爷我可不是‘田螺姑娘’,我是害人的大妖怪!”说着影子的形状就开始拉伸变大,最后化成一只巨大的老虎在墙上冲着顾景潇张牙舞爪。

过了一会儿,见顾景潇面不改色没有半点畏惧,反而眼底还藏着笑意,叶鸿飞突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好像有点幼稚,于是灿灿地将自己投影在墙上的影子恢复原状。

“咳咳,算了,不和你闹了。”叶鸿飞故作正经的说,让顾景潇不禁心想刚刚到底是谁自己童心大发变影子玩。“那块牌位已经不能要了,今早你出去后有个侍女装作打扫卫生溜了进来,她把些脏东西弄到我的牌位上,还好我反应得快,不然得好几天出不来见你了。”

顾景潇心下一沉,不怪他多心,今天早上母亲才特意给他一条辟邪的佛珠,转头回来叶鸿飞这边就有人对他不利。他希望是另有其人,他实在不希望自己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来,于是他冷静下来问道:“等等!你说有人偷偷进了我房间,你还记得那侍女的模样吗?”

“长得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叶鸿飞听他问起赶紧边会回想边说,但他很快就发现,他明明当时是将那侍女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记在心里,可现在这么一形容的时候却发现那张面孔好像变得越来越模糊,而且自己经常想不出有什么形容词去描述那侍女的模样。“现在越说好像越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反正就是个眨眼就忘的路人长相。”

听到形容后顾景潇放心下来,他对母亲还有祖母身边的人都是一清二楚,她们身边的侍女中没有叶鸿飞描述中那种平平无奇的人,虽然不排除是派人指使了其他下人,但暂时让顾景潇没那么闹心。

“她是拿什么东西搞到你牌位上?”

“……”叶鸿飞犹豫了一阵,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葵水。”

“咳——!”这回答让顾景潇差点就喷了,这下子他也对那个牌位有点无法直视了,再想到它居然还在自己的房间里被放了这么久,他赶紧拿过几层草纸来将它包住,又拿块布将它包裹好。这玩意不能交给下人来处理,毕竟是叶鸿飞的牌位,如果被人知道了可就是场大风波了。可是这到底是多大仇啊!竟然用那种东西来搞别人的牌位,但这么一来他反而是排除掉对母亲和祖母的怀疑,因为他知道唤作是他母亲和祖母的话定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法子恶心人,她们估计是将自己支开然后让高人来作法。

顾景潇想了想,他从小到大都没遇过什么阴谋诡计,按着他自己对府里的了解,敢对他做小动作的人几乎不存在,而且他也实在想不透对方对叶鸿飞的牌位动手算是什么情况,难道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吗?即使对方不信鬼神,只是针对他,但这么做对他也没别的影响,难道就是为了恶心一下他?

顾景潇越想越没头绪,于是回到那个侍女身上,听叶鸿飞的描述是个极其普通的人,普通到让人找不出有什么词语去描述她,这倒是让他想到那个从叶府神秘消失的侍女。突然间顾景潇觉得自己像是捉住了什么,他对叶鸿飞说:“你能大致形容出她的五官,让我将她画下来吗?”

叶鸿飞一听这提议,乐了,心说自己真是急起来将自己的本领给忘了。

“哎!不用你画,我会,刚刚差点忘了自己会画画呢!”

和城市里大多数小孩一样,叶鸿飞小时候除了辅导班外还得去少年宫学画画,主要是对比起学乐器,画画前期投入的钱要低很多,当时恰逢他又有点兴趣,这么一学就是到了初中连并素描也学了点。后来因为家里人没打算让他上美院,所以就停了,当时叶鸿飞已经开始入门画人了,虽然不能画得百分百的像,但有个七八分还是成的。

顾景潇听叶鸿飞的要求给他找来碳条。

然后他看着一根碳条在半空中自行划动,没过多久,一个栩栩如生的侍女就出现在纸上。顾景潇哑然,说:“原来你还有这等本事,怎么从没听说过?”

同时顾景潇心里也有了惜才之心,惋惜明明身负才华却因为是庶子所以最终无声无息的死在后院之中,若他是嫡子。光凭这画技就已经能名满京城了。

“怎么样?我画得好不?”听出顾景潇语气中的惊讶,叶鸿飞难免有些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