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1(第1页)

豪门错恋木子李李 2016-03-03 03: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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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前,楚沛楠的专车来到沈府。

沈泽源把他迎进了客厅,沈梦甫在旁边陪立着。他的鼻梁虽已接好,但偶尔吸气时,还会有些隐痛。而这份痛,就像他对齐家的恨意,一点点扎到了最深处。

“少帅,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沈泽源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名义上的外孙,脸上喜怒难分,只是顾自喝着茶,沉默不语。

屋里的气氛几乎冷到要结冰,沈泽源和儿子面面相觑,暗自揣测着他的来意。突然,楚沛楠把茶放在桌上,搓了搓手,道:“大冷天的,能喝上这样的一杯热茶,真是浑身舒坦。沈老爷,按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外公。只是小妈还没过门,叫早了,我倒无所谓,只怕父帅脸上不好看。”

“不敢,不敢。”沈泽源连连摆手:“哪怕过了门,还是要尊称您一声少帅的。”

“哈哈哈。”楚沛楠满意地笑起来:“沈老爷太过谦了。人家都说,我们楚家和齐家沾着亲,其实都是三辈之前的事了,如今,倒是沈家和我们更亲近些。”

“谁说不是?”沈梦甫撇嘴道:“那个齐子洵,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赢了大赛,尾巴就翘上天了,好像全江南就他一个雕工最出众。”

听到子洵的名字,楚沛楠的脸一阴,嘴角便带出三分冷意:“说起来,要不是齐子钧手受了伤,哪里轮得到他?不是我说你,这样断人家的活路,也未免太阴损了些。”

沈梦甫皱眉叫起来:“少帅,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我废了齐子钧的手?我是恨他们齐家没错,但好歹是住在一城好几代的交情了,这样的事,我们沈家绝不会做。”

“呵呵,是么,你说的这番话,我倒是可以信,可别人信吗?”楚沛楠瞟了一眼沈泽源:“刚和人家三少爷打过一架,接着二少爷的手就被人废了。齐子钧是齐家的招牌,他若倒了,这玉雕大赛的桂冠,必落入你们沈家之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他们还藏了个齐子洵。如今人家有了防备,再想去废他的手,却难了。”

“你!”沈梦甫气得想走上前争辩,沈泽源却用眼色喝住他:“少帅说的,也不过是照理推测而已。他既愿意在这里开诚布公地说,便是没有把我们当外人。其中的是非曲直,自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又何必如此焦躁?”

楚沛楠笑着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懒洋洋的说:“沈老爷,这是我第一次和你打交道,照我看,你倒比齐家管事的明理许多。你也知道,齐家多年来为我军筹了不少饷银,看在钱的份上,就连我父帅,在人前也要敬他三分。其实,江南的富户又岂止齐府一家?要我看,你们沈家,也并不输给他。怕只是你们舍不得,或是,瞧不上我们楚家吧?”

沛楠的脸上仍是那副不正经的嬉笑表情,但嘴唇却紧紧抿着,整个人都散发出凌厉的寒气。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泽源,纤长的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轻敲着:笃、笃、笃……

沈泽源心中一惊,这是明摆着强要了,但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更何况,少帅还捏着沈梦甫的把柄,虽说是谣言,但若他有心,硬捏成实情,也非难事。如今,与齐家的关系本已微妙难言,他们又掌着定价的特权,一旦获悉是沈家弄断了子钧的手,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到时这份家业,便毁于一旦。

他低头深思半响,开口道:“哪里是舍不得,这些年来,若没有大帅镇守,我们哪能过上安稳日子?只不过我们这些经商的,人微言轻,哪里有机会结识大帅?即便想为军中效力,也苦无机会。如今少帅既看得上,我们沈家自当尽心竭力。从今年起,凡大帅府中一应女眷的玉石首饰,全包在我们赏玉轩上。另外,每年再送上50万两的孝敬,如何?”

楚沛楠轻笑起来:“瞧沈老爷说的,倒好像是我特意到你这里打秋风似的。楚沈两家是什么关系?谈钱,未免见外了。不过,据我所知,本次大赛失利,似乎不仅仅是丢了面子而已。若是齐家执意赶尽杀绝,恐怕你们会很麻烦吧。”

见沈家父子面露难色,他搁起二郎腿,悠闲地晃了晃:“不如,让我给你们说和说和,也免得两败俱伤。”

正说话间,沈梦芸从里间出来:“爹,我想出去一趟……”话讲到一半,看见厅里坐了陌生人,不由得愣在原地。

“哦,是小妈吧。”楚沛楠满面微笑地站起来:“我是德昭。本来该是我亲自迎您回去的,不过父帅有要事委派,只能委屈您下月随金副官回金陵了。您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向我开口,我就在市长官邸。”

沈梦芸红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楚沛楠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后天,我准备在官邸里举办生日宴会。全苏州城有头脸的人都会来,包括齐家。到时我给你们签个线,他瞧在我这个寿星的份上,大约会卖个面子吧。”

“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了。”他满意地微咳一声,又转头对沈梦芸道:“小妈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不,不必了。”沈梦芸拼命地摇头,他却仿佛没看见,顾自向沈泽源摇摇手:“不用送了,那些礼数是演给外人看的,我们之间自然不必。”

但无论他如何推辞,沈泽源父子还是陪着笑,把他送到了门口。

楚沛楠冲沈梦芸恭敬地一欠身,拉开了车门。她拗不过,只得和丫头眉儿一起钻进了车子。

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司机把几大袋的东西拎下来:胭脂水粉、锦衣华服、小食点心……应有尽有。沈梦芸低着头,看下人们忙忙碌碌地把东西搬进去。

她心里满登登的,都是楚沛楠英俊的侧脸。他的眉眼,是清冽的笑意,还有欲言又止的况味。

想起他在市长府邸下了车,歉意地对她说:“抱歉,小妈,我等会儿还有事,就不能继续陪你了。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老马说,千万别客气。等你进了府,我就是想巴结,还不一定轮得上呢。”

他用心斟酌着用词,但无论如何听去,都仿佛有弦外之音。

为什么我嫁的,却是他的父亲?沈梦芸怅然地想:当初只是一口气咽不下,想天真地替二姐出头,可如今连爹和大哥都想和齐家握手言和,竟唯她一人,可笑得想不开。

德昭、德昭……她反复地念着他的字,竟在无人之处,落下泪来。

黄市长原就是走了楚大帅的门路才做的官,对楚沛楠的生日宴会自是万般用心。他把大厅布置地富丽堂皇,又加了厚厚的地毯,生了暖炉。

楚沛楠见众人忙忙碌碌的,不愿理睬,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写字。他拿着金笔,慢悠悠地在纸上写了一首《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