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慢慢地回头，子洵还是好端端地躺在那里。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咬着嘴唇，忽然子洵又是一声：“不要走……”

若汐转过头，看见他已翻过身来，眉头紧皱，手也开始抓绞着床单。若汐叹了口气：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痛苦成这样。心中便生出怜惜，又看看外面黑漆漆的，也实在无处可去，只好趴在桌子上，凑合了一夜。

和暖的阳光，顺着窗棂，撒在她脸上。她慢慢地抬起头，用迷蒙的眼睛看向大床，子洵正盘腿坐着，一手撑着头，直直地看她。

若汐脸上有些发烧，抿了抿嘴唇：“你……看什么？”

“你……还真有趣。”子洵笑嘻嘻地穿了鞋子：“口水流了一袖子。”

若汐抬起手一看，立刻回过神：“胡说！你才流口水呢！”

子洵对她招招手：“按齐府的规矩，做媳妇的要天天早起给老爷、太太奉茶。我真是倒霉，娶了你这种懒媳妇。”

若汐瞪了他一眼，正想跟着出门，子洵拉住她：“你就穿这套去啊？”他从旁边的衣柜里，拣了套紫色盘扣、镶边的立领碎花旗袍，扔到她手里。

“快点。还有头发也要重新盘过。乱七八糟的，像个疯婆子。”

若汐无奈地叹了口气，费力地把大屏风挪了挪，在后面换了衣裳。

“真是慢死了！”子洵不耐烦地大叫。若汐撇着嘴，走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烦！”

子洵愣愣地看着她，那一身旗袍，原就是照着她的身量所做，此刻紧紧地贴服着，勾出一条流畅的曲线。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便是略下削的美人肩，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隐隐可以看见几痕浅青色。美人如玉，竟是真的。

若汐朝他做了个鬼脸，摘下发上的环佩和玲玲总总的卡子，然后惬意地晃了晃脑袋。一头乌黑的秀发，瞬间披到腰上。她走到梳妆台前，在抽屉里拨了拨，寻出一只檀香木梳、几条红绳和几枚珠花，对着镜子细细地梳起来。她在岑家历来是自己梳头，因为她喜欢各色新奇的玩意儿，总是要变着方子地换。

很快的，她就挽好了发髻，把珠花斜插在发间，左右照了照。

“等一下。”子洵笑着走近身，从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支嵌宝琉璃簪，然后一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一手给她轻轻地插进发髻。他在耳边轻柔地说：“这……也是齐家的规矩。”

若汐抬眼望他，他眯着眼睛，露出一个酒窝。那种温柔的神情，竟和若言一模一样。

她心中一痛，别过头，子洵拍了拍手，外面的小丫头端着洗漱物品走了进来。子洵一边匆匆抹脸，一边问：“老爷、太太用过饭没？”

丫头画芸笑道：“老爷、太太、二少爷、二少奶奶都等着呢。”子洵抬头看了看挂钟，吐了吐舌头：“哎，等会儿就说是你睡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