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凌煜敲敲房间门站在门口:“妈喊我们吃饭了。”

“哦,好。”

梁晚书在他走过来之前将王冉发来的电子邮件最小化,凌煜温热有力的手掌轻轻按摩她的肩:“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被他按摩得舒服地哼了一声,靠在他身上淡淡说:“经纪人说我的微博太久没更新了,我就挑了几张在玉林时拍的照片放上去了。”

“懒得弄就别做了,回头我去和他们说。”

“既然是自己当初的选择,我还是想自己把这一年的合约做好。”她摇摇头,忽然想起件事,转过头看着他:“对了,这两天副帮主总托我找你,都快把我当你经纪人了。要不,你有空的时候上线去看看?”

“嗯,我会处理好。”凌煜轻轻捏捏她脸颊上的小肉肉:“你不就是我的经纪人么。先吃饭吧,今晚还要去参加爸的颁奖典礼,不能迟到。”

自从定下了婚事,凌煜每天下班后都直接过来吃晚饭,有时候还和梁妈一起下厨。

梁晚书问他,总往这边跑,怕不怕左邻右舍说他倒插门。他一副蓄谋得逞的样子说,这叫宣誓主权,目的就是让附近的邻居赶紧打消掉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念头。

于是家属楼小区里的叔叔阿姨们都知道他们家多了一个女婿,待人很亲和友善、长得还很高很帅,每个人说起他来都是赞不绝口的。

他越是表现得这么完美,她就觉得越是心疼。

有时候没人注意的时候,梁晚书静静看着凌煜笑得很好看的样子,总是在想,他一定是很努力很努力才站在今天的位置、变成了被所有人认可羡慕的样子吧。

她多想分担他的心事,可是又不忍心说破。

梁妈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便赶往一中参加校庆晚会。凌煜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梁晚书和梁爸梁妈欢声笑语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噙起笑意,专注地开车。

梁晚书忽然“咦”了一声,指尖隔着玻璃指着一个小冰晶惊喜地叫着:“该不会是下雪了吧?”

凌煜抬头看了看天色:“是有些阴天,估计晚些时候要下雨。”

曾经的校园几乎没发生多少大的变化,爬满教学楼的爬山虎,花坛里的牵牛和几棵日本的兄弟学校种下的樱花树。。。。。。

颁奖典礼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因为阴天,六点多钟天色就已经黑透了。

梁晚书和凌煜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每到一个地方,她就把上学时在那里发生趣事讲给他听。

操场中间的绿茵场上亮着一圈小小的地灯,这样牵着手沿着操场的塑胶跑道悠闲惬意地散步,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可以一直从年轻走到老一样。

教学楼顶的钟声缓缓敲响,凌煜看了看时间:“走吧,校庆典礼要开始了。”

他们在观众席找到梁爸梁妈,两人正在和老朋友聊天。见他们走过来,梁妈忙不迭地拉着凌煜的手给大家介绍自家女婿,笑得像花一样。

凌煜光是一表人才地站在已经让梁妈觉得有面子极了,问到事业,又是年轻才俊,每个人都是赞不绝口。

终于结束了一轮拷问,梁晚书偷偷擦了擦汗、对凌煜吐了吐舌头,他笑着握了握她的小手。

幕布缓缓拉开,灯光渐暗。

现任校长致辞讲话后便是受邀嘉宾演讲,梁爸作为备受爱戴的前一任老校长,第一个登台。

梁晚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爸爸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了,此时一束光落在他的头顶,显得爸爸的头发更加斑白,身材也削瘦了很多。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师长,作为一个终身的教育者,不要用分数为孩子们划定出三六九等,不要去剥夺孩子们在他们最纯真的年纪交朋友和探索世界的权利,不要用成人的词汇和眼光对他们进行蔑视和羞辱。我们并非裁决者和统治者,而是引导者和服务者。”

听着爸爸宽厚慈爱的声音在安静的礼堂中回荡,她忍不住眼中泛起泪光,心中响起南大新闻学院毕业典礼上学生们的集体的宣誓。

“我,作为一名新闻笔者,永不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我的良知,如同在校园时一样新鲜、敏感。如果我感受到了良心的折磨,我将保持这种折磨,因为那是我作为一个人,还活着的最好的证据。”

礼堂里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受邀嘉宾、年轻的老师们和优秀学生代表整齐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掌声久久不散。

“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