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接踵而行,商贩走卒争相吆喝,汴梁城依旧是繁花似锦,这种喧嚣热闹,从未因任何事情而改变过。

带着斗笠,杨延昭一身白衣,穿行于其中。

许久,进了家小酒肆,而萧慕春却是匆匆离去,再进人海之中,见不到了身影。

要了间靠里的小隔屋,随意的点了一壶茶水与几盘点心,他便静坐在案前,连斗笠都未拿下,看的那酒肆的小伙计大为好奇。

哪有人吃茶还带着斗笠的,难不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声嘟囔着,却被那廋矮的掌柜给听到了,当即给了他几巴掌,横眉冷眼的蹬到,“你个吃饱了撑着的,管人家做何,还不赶紧去端茶倒水!”

杨延昭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茶水早已经凉了头,那小厮倒也是勤快,走来往去的换了好几壶。

终于,在他再次将温热的茶水放好时,一穿着宝蓝袍子之人走来进来,此人脸色有些发白,身形消瘦,似乎有病在身,可他那目中气势凌厉,无形中竟让人产生丝丝畏惧,惊得那小厮不敢去细看。

“你且出去,若没人唤你,就不要进来。”

那小厮惊得连连应允,忙往外走去,门外不知何时立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那如铜铃般大小的虎目望了过来,吓得他不敢迟疑,小跑的躲开了。

酒肆的伙计离去之后,守在门外的萧慕春关上了身后的那扇木门,继而屏气凝神,睁眼竖耳,很是小心的警惕起来。

屋内,向敏中望着眼前遮面做着的杨延昭,眼中不由得闪过丝许歉意与不忍稍后,用拳头挡在嘴前,好一阵的咳嗽。

“常之,你的身体还是那般虚弱。”

轻声道了一句,杨延昭将斗笠取下,而正在咳嗽的后者见他到满头白发,当即惊得失了神。

半晌,才回过神来,往前疾走了两步,很是难以置信的道,“延昭兄,你这是……”

摇了摇头,杨延昭轻声道,“白发三千丈,愁绪几繁多,常之兄,我开门见山的来说,今日寻你来,是为了元沛兄和清儿她们。”

闻得此言,向敏中眼中再露出异样之色,或许要咳嗽,但是被他给硬生生的逼住了,因而惨白的脸上生出了一抹潮红。

好一会,他坐在了杨延昭的对面,凝色低声道,“延昭兄,事情并非你想得那般,此事乃是秦王府中的一妖言惑众的食客私下为之,秦王知道后已经将他给杖杀了。”

闻言,杨延昭笑了,果然,再也回不到当初那把酒言欢,莫逆相交的时刻了,听到昔日挚友身陷囹圄,首先想到不是他的安危,而是为了主子开脱,向敏中也是变了。

“常之兄,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元沛兄?”

向敏中脸上再露尴尬与困窘之色,低首不言,杨延昭见此,也不再去谈及此事,而是直奔主题,“常之兄,我知道秦王在想什么,你作为他的心腹,肯定也是明白的,今日我既然找你来,用意也很是清楚,我的条件需要他答应。”

说罢,杨延昭带上了斗笠,只身往外出去,与着萧慕春一道,很快便出了酒肆,不见于人声鼎沸的汴梁城中。

郡王府,一个挑着担子的大汉突然走了过来,手中提着食盒,见他越来越往前,守门的护卫突然将手中长剑拔出,对着来人厉声吼道,“王府重地,还不速速离去!”

“众位军爷息怒,小的是潘将军府中的家丁,今日家中做了些大公子较为喜欢的菜肴,老夫人便让小人给送了过来。”

潘家大公子确实在王府中。

听得这话,护卫收了长剑,一人走上前,打开那朱红色木盒,但见里面装着一盘油炸的鸟儿之物,看上去极为的香酥嫩口。

“几位军爷,老夫人嘱咐一定要送到公子手中,小的也明白王府规矩森严,为了不让几位难做,小的这就不就去了,还劳烦多多担待。”

说着此人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子,笑着脸又道,“这是老夫人特地交代的,让几位当值的大哥买些酒吃吃。”

有银子,再加之是王爷身边红人潘集家人,自然就好办事了,守门的侍卫当即应允了下来,提着食盒往里走去。

那大汉道了谢,转身离去,不多时,便见王府护卫领事乔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却哪里还见他的身影,只得恼怒的将那些守门侍卫一阵骂,又转身疾行,往府内走去。

水榭亭台之内,潘集与赵德昭看着食盒内取出的精致小碟,皆是眉头紧锁,待听到乔鹏回报来人已经不见踪影,那赵德昭不由得出声道,“奇了怪了,文凤,既然这不是你所喜爱之物,又会是谁送来的,难不成是要故意加害与本王?”

说话间,已有侍女取来了银针,赵德昭接过,插入菜肴之中,但见银针并无变色,心里越发的不解了。

“王爷,或许这只是个暗号,盘中之物应该是幺雀儿,而这食盒分明是‘彭月楼’的东西,而‘彭月楼’正有一雅间为‘雀阁’,寓意雏凤吉祥,看来有人想约王爷在那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