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轻纱一样的白光无形无质,落到身上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它的威力却极为巨大,那一瞬间,常鸣心旌动摇,无数的回忆带着强烈的感情在脑中掠过,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古怪,像是想要大笑,又像是要悲愤大哭。

不对劲!

常鸣的动摇只出现了一秒钟,他马上就清醒过来。这是一种另类的精神攻击!

当他意识到这是精神攻击时,常鸣马上进行了应对。他在自己的灵魂结构上连加三道防护。这种防护的手法,当然也是他在冯家内楼学到的。每加上一道防护,他的情绪就冷静一点,三道防护之下,他的记忆与情绪已经牢牢锁了回去,再没有泄露分毫。

展翔走在他前面不远处,看上去毫无异样,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常鸣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所有人接触到这光芒,都会有异样表现?但如果说这是神殿给他的一次试探,但展翔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正常?而且他很确定,周围除了展翔以外,再没有一个多余的人,更没有什么监视。也就是说,这道光芒并不是有意为之,普通人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

常鸣的精神力向外延伸出去,很快现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道光芒,可以说是一种神光吧,它跟祭司考试时的波动非常相似。也就是说,如果它要考验什么的话,考验的不是别的。而是祭司与机关神的融合度。刚才常鸣的问题,类似一种排斥反应。

能够到七贤殿的人。没有一个融合度不过关的,当然不会有排斥反应。只有常鸣这种靠作弊拿到融合度的,才险些在第一时间露了馅。

现原因之后,常鸣松了口气,他面带微笑,心里却更打起了十二万分警惕。神殿处处都是陷阱,必须要更多加小心才行!

之后再没有生什么事情,就在震人心魄的音乐声中。在神光的笼罩下,他跟在展翔后面走进了七贤殿。

这里跟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变了个模样,到处都是装点的鲜花与各种艺术品。天穹大6重实用远甚艺术,包括神殿也是如此。但这里无论绘画还是雕塑,都极尽精美,带着浓浓的神殿气息。最关键是,上面没有一点神纹。也并不是机关,只是纯粹的艺术品而已。

宗教总是与艺术相伴而生,看来在这另一个世界也不例外啊……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七贤殿顶端的天花板开了一个大洞,白光正像水一样从洞口倾泄进来,在神殿正中央的祭坛处收拢。祭坛上放着一个水盆。水盆上圆下尖,却偏偏能取得一个平衡,立在祭坛上。所有从洞口泄入的白光全部被收进了盆里。

祭坛前站着一个人,正低头凝视着那个水盆,正是于孟。

七贤殿里一片寂静。音乐声到这里变得非常飘渺,衬得常鸣和展翔的脚步声分外鲜明。于孟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却头也不回。

展翔带着常鸣走到他身后,恭敬地低声道:“祭司大人,常大人已经到了。”

于孟穿着一身金色的祭司法袍,头上戴着重重的金冠,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装点着沉重的装饰物。他本来个头只算中等,看上去年纪已经不轻,这样一来,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沉重的衣饰压倒一样。

但等他转过身来,这种感觉立刻消失不见。

眼睛一离开祭坛,他的脊背立刻挺得笔直,眼睛亮得如同星辰一般。他扫了一眼常鸣,勉励地笑道:“小常,你来了,看上去很精神嘛!”

常鸣一笑,开门见山地问:“一会儿我要做什么?”

于孟对着他露出一个爱怜的笑容,就像面对着一个个性鲁莽的晚辈一样。他说:“身为祭司,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淡定从容,谋定而后动。太急躁了,可就没有祭司的气度了!”

常鸣笑着说:“在于大人面前,我就是个晚辈,还讲什么气度呢?”

这话当然中听,于孟登时被逗笑了,笑怜地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小子,调皮!”

他的手异样的冰冷,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被这样的手一碰,再听见“调皮”两个字,常鸣险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他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问道:“神子大人呢?我以为神子大人一定会出息这种场合的。”

于孟点头说:“他当然会……一会儿你就跪在这里,上神会在祭坛上降临,你能听见他的声音。切记,在这里绝不要随意开口,如果上神没有向你问,你绝对不要主动说话。不然触怒了上神,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声色俱厉,极为严肃。常鸣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他的目光向于孟刚才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皱起了眉。那是一个圆形的蒲团一样的东西,用途当然也跟蒲团一样,是用来让常鸣垫膝盖下跪的。一想到要向机关神下跪,常鸣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