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副使,你莫要逼人太甚,逼急了本使去你家皇帝金殿上去闹,你放着公务不办,一味只顾私利,我就不信,贵国皇上回任由你胡来。”萧特末出言恐吓道。

苏锦一笑,转头问周围的人道:“你们见过这样的人没有?这年头怪事太多,瓜的被偷瓜的给教训了,什么时候欠人钱的理直气壮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了?”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锦问道:“本人不是很清楚这等事该如何处理方为合理;若是你们遇到这种欠债不还之人该怎么办?”

一名宋军禁卫道:“那有什么不好办的,在俺们家乡,谁要是欠钱赖账,寨主便砸了他家的锅碗瓢盆,扒了他家的房子,他家中什么值钱便取了去抵债;还有人拿欠债人的妻女去抵债呢。”

苏锦惊讶道:“那官府就不管么?”

那禁卫道:“这可不管,谁叫你欠债不还呢?若是告官知道,按律还要打几十板子屁股,然后照样将值钱的物事捡出来抵债,若是抵不了,要么做工抵债,要么只有进大狱蹲着了。”

苏锦拍手道:“那感情好,这下我就有底气了,萧主使,你听到了没?我大宋的律法来对你不利啊;你若识相的便赶紧想办法凑钱还银子,要不然便拿值钱物事来抵,我也不贪图你家中妻女,只要能抵债的物事便成;要不然我可要把你送到开封府去打屁股坐大牢了,听说开封府里的犯人们可奇怪的很,他们最喜欢你这样的满脸大胡子威猛之人,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不过你一进去便知道了。”

萧特末怒骂一声,伸手便要往腰里摸家伙,十几名跟随进帐的辽兵也纷纷擎出兵刃,一时间仓琅琅之声大作。

苏锦伸手入口,响亮的打个呼哨,顿时脚步杂沓之声大作,数百名禁军士兵跑步涌来,将大帐围得严严实实。

“来宋朝是真的要跟我大辽翻脸了,好本事,好志气。”

“别废话,这是你我之间的事,跟朝廷有什么关系;刘副使不是说我睚眦必报锱铢必较么?说对了,只要你还了我的钱,你爱去哪去哪。”

“好……”萧特末身子气的微微发抖,挥手命辽兵们收回武器,道:“我便那战马骆驼抵债,这总成了吧。”

苏锦笑道:“早这么爽快不就结了?牲口当然可以抵债,快命人去提来,你我也好交接完毕,你也好早日回归故里。”

萧特末对着身边的一名辽兵叽里呱啦的一顿说话,那辽兵点头哈腰出帐去了。

苏锦往一张凳子上一坐,招手叫小穗儿过来帮自己捏着肩膀,手捧茶杯一副吊儿郎当的气人摸样,萧特末恨得牙根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马匹带到帐外,萧特末冷冷道:“苏副使,马儿在帐外,你去取了,咱们便两清了。”

苏锦伸手笑道:“萧主使先请,咱们帐外交接。”

一行人出来帐篷,天色已经渐渐放晴,雨停之后,彩霞如血映红了西边的半边天空,空气也清新畅快许多。

苏锦伸个懒腰道:“好舒服,春雨过后碧空如洗,此情此景美不胜收,倒想赋诗一首呢。”

富弼差点没笑出来,这小子想尽办法的惹萧特末生气,这萧特末倒也好忍性,居然装作听不见,一点也没发作的迹象,和他威猛的外表极不相符。

“马儿呢?在何处?”苏锦手搭凉棚到处张望,浑然无视身边排了一排的七八匹战马。

萧特末明知他在装蒜,也只得咬牙忍住,一指那几匹马儿道:“苏副使年纪轻轻眼神怎么还不好使了,这不是么?”

苏锦扭头去,指着那几匹马儿道:“怎么,这就是?”

萧特末皱眉啐道:“苏副使,咱们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矫情戏弄,山不转水转,没准哪一天你苏副使会落入我的手中,劝你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苏锦点头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你是在警告我将来你们辽国铁骑南下之后,本人难逃你的手心是吧。”

萧特末道:“随你怎么理解,马儿在这里了,你将借据交还与我,咱们两讫了。”

苏锦指着那几匹马摇头道:“这哪里是马儿,这分明是只值几两银子一匹的鹿嘛,就这七八匹瘦的皮包骨头的鹿,便想低我一万两白银的债?萧主使家中必是做生意的,精明到如此地步,佩服佩服;可惜我不是冤大头。”

众人目瞪口呆,连大宋这边的士兵们也觉得苏副使有些胡搅蛮缠,明明是八匹上好的契丹马,每一匹最少值个千贯左右,到了副使口中变成了只能宰杀吃肉的麋鹿了。

富弼暗自好笑,秦人赵高指鹿为马,这位爷倒好,指马为鹿;同时也暗暗发愁,这般胡搅蛮缠之下何时是个了局,就算萧特末硬是不还钱,难道还能将他杀了不成?也不知苏锦是怎么想的,昨天还商量的好好的,说是要用些手段来震慑辽使,难道竟然是这等惫懒手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