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涌到院子里,点起了十余盏风灯,照的院子里一片亮堂;陈东家被两名兵士拎着双臂架到院子里。--%全文字

苏锦命令道:“将平板大车抬个几十架出来,轮子卸掉。”

众人七手八脚的在大院一侧的停车处嘿呦嘿呦的抬了二十多辆大车板过来,放在空地上。

苏锦指着光溜溜一尘不染的车板道:“陈东家,你可要好了,你适才说本使栽赃与你,你仔细些,这些车板上可有本使故意洒下的粮食?”

陈东家嘟囔道:“那又如何?”

苏锦道:“仔细了。”转头朝众人下令道:“将车板子全部翻过来扣在地上,用木榔头逐个敲击,莫要敲坏了,省的陈大东家说我们毁坏百姓财物,但也不能太轻了。”

众人一一照办,将车板翻转过来扣在地上,王朝马汉一人掐着一柄木榔头,啐了口唾沫,扬起榔头‘框框’的朝车板上乱砸,声音吵得附近的百姓纷纷点灯推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重小声问道:“苏兄,这是作甚?”

苏锦笑道:“不能对人动刑,只能拿这些大车下手了,或许大车会招供些什么。”

李重翻翻白眼,心道:“也不知搞什么鬼,拷打大车,大车能开口说话么?”

十几榔头下去,苏锦举手叫停,命人将车板抬到一边,一手拿过一柄灯笼,另一手拉住陈东家的袖子道:“陈东家,来这是什么?”

众人随着苏锦的手指的方向一,只见地面上星星点点到处散落着一颗颗的稻谷,数量虽不多,但是的却是真切。

苏锦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不得不承认你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不过却还是有破绽可循,你说你家中大车很长时间没生意,但是车辆上却微有些浮尘而已,显然最近曾经打扫过;当然车上又无灰尘算不得什么证据,但是你打扫的目的却非除尘,而是要将拉粮食时车上散落的粮食粒给清楚掉,以免落下破绽,我说的对不对?”

陈东家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你很懂得掩饰痕迹,只是做的不够细,或者是你根本就没想到,车架子是木板拼成的,这样的粗笨大车自然只求实用坚固,而不求精致,所以榫卯之处也不像做桌椅家具那般卯榫的严丝合缝,只要有缝隙的地方,都有可能落进去粮食粒,扫是扫不掉的,必须要像本使这般将之倒扣过来敲打才会落下,所以,你便露了马脚了。”

陈东家辩无可辩,垂首不语。

苏锦呵呵笑道:“不妨告诉你,刚才在屋内给你的粮食确实是本使带来的。”

众人大惊,专使大人居然承认这粮食是他带来栽赃的,简直教人难以相信。

“不过这些粮食是我来天长的路上在兰若寺的地面上拾来的,正是和你这车上的粮食同出一源,我带来只是要跟这地上的粮食做个比较,以免你抵赖说这是陈年的旧谷子,大家,无论颗粒和色泽都是大同小异,基本上能够断定是同一批粮食。”

李重带头鼓掌起来,这可真是神了,不服不行飞,苏锦就是能化腐朽为神奇,似山重水复疑无路,陡然间便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来人,将陈记汇通车行东家拿下,带回衙门候审,车行内闲杂人等一律留在车行内,车行上封,擅动者作同谋处。”李重喝道。

衙役们如狼似虎上前将陈东家锁牢,其余人分赴屋内宣布县令之命,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内堂内不一会便有哭声传来。

“一人作孽,全家跟着牵连,可见作奸犯科要不得啊。”李重叹道。

苏锦道:“一家哭胜过百家哭,心慈可以,手可软不得。”

李重点头称是,忽然问道:“苏兄,我怎么就不明白,你凭借王朝马汉他们的探查禀报,三言两语便能断定这汇通车行有问题,难道你未卜先知?”

苏锦笑道:“包大人说了,事无巨细必有因果,只要懂得如何去鉴别其实并不难。”

李重拱手道:“请苏兄释疑。”

苏锦道:“张龙回来禀报说汇通车行进不去,十几名工匠连夜修缮车架,这句话你听到了么?”

李重道:“是啊,我在场啊,修缮车架本就是平常之事啊,车行的大车负载重物颇多,自然会有损坏,难道这也是疑点么?他们回禀之时不也说了其他三家院中也有毁坏的车驾么?”

苏锦道:“车子损坏本来就是正常的,只是你不觉得他们修缮的时间有些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