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哪有心思喝茶,不断的追问。

苏锦笑道:“我是这么推测的,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整件事冯敬尧安排的滴水不漏,二十六日报捷的信使一到,冯敬尧便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深思熟虑之后,他便决定将粮食运出城外藏匿,但是又不能用城里的手下,这样会走漏风声,于是他便编造了个理由要郭品超帮他在夜间大开方便之门。”

“郭品超自然也不知道冯敬尧要运送什么东西出城,不过估计他也不会问,冯敬尧更不会告诉他;而冯敬尧便着手在城外安排人手,寻找藏匿之处,这些事情破费时间,这也就是为什么二十六日得到消息之后二十九日夜里才运粮出城的原因所在,一百多万石粮食,光是雇佣人手和车辆便需要大批的车辆和搬运的民夫,好在只需要将粮食运出城暂时囤积即可,剩下的事大可慢慢的进行,所以我估计当晚有个三四百人和两三百辆大车定然可以做到。”

潘江点头道:“大人说的在理,大人凯旋回来的日期是腊月初二,他有时间将运出城的粮食妥善藏匿;不过卑职想问的是,当夜当值的衙役和捕快都会目睹,难道冯敬尧不怕走漏风声?”

苏锦道:“记得那个职事官是怎么说的么?第二日清晨,城门处换班值守之人踪迹全无,你们想想,捕快和衙役们谁敢不等交接完毕便擅离城门?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们得到撤离的命令,有人先是下令他们夜间值守,然后又下令他们撤离。”

“理由很简单,或者调他们去其他城门值守,或者干脆就说命令取消,仍旧由厢兵值守,上官的命令谁会去怀疑为什么?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问为什么,只管接受命令便是,于是乎北城门处当晚会空无一人,厢兵没有、衙役捕快们也没有,城门洞开,冯敬尧的运粮车队自然是来去自由,而且不虞有人知道。”

众人恍然大悟,果真如苏锦所言的话,当晚运粮之事怕是神不知鬼不觉了,而撤离的命令自然也是郭品超下达,慢说郭品超不知道是运粮出城,即便知道他也会照做。

苏锦道:“现在要想证明这个猜测是否正确,我们要兵分三路去查探证实;我来分派一下,王朝马汉,你们二人出北城门往天长方向去,一路沿途打听,十一月二十九日后是否有人目击到大批的人手车队在运送货物,粮食出了城之后冯敬尧定然会放松警惕,而且他要将粮食赶紧妥善藏匿,极有可能等不到晚上,白天进行的话,难免会为人所到,你们要查的就是这些蛛丝马迹。”

王朝马汉拱手道:“放心吧,爷,只要他确实是运粮出了北门,不管白天晚上咱们一定能查出线索。”

苏锦点头道:“你们若是真的查到了踪迹,便一路追踪下去,但是切记不要大肆张扬,免得打草惊蛇;我判断城外替他安排人手,雇佣车辆的必然另有其人,万不可让这个人察觉,若是他毁灭了证据或者是又将粮食转移,那咱们就被动了。”

王朝马汉连声答应。

苏锦转向潘江潘石屹道:“两位指挥使作为第二路,秘密在当晚北城门的值守捕快和衙役们中查探,当晚的情形是否如我们所推测的那样,他们接到了两份相反的命令。”

潘江潘石屹拱手道:“卑职遵命。”

苏锦一拍手站了起来道:“至于第三路便由本使亲自出马,去会会那个郭通判,估计府尊大人不会问及此事,他也不会主动的去坦白此事;只要咱们三处得到的事实一汇总,便万事大吉了。”

众人马上起身,各自分头行动。

……

王朝马汉带足干粮和水,骑着两匹快马出北城门沿着官道而去,两人出了城门口,一路往北,走了数里地,前面便是蜀岗山绵延的山峰环抱,官道蜿蜒直通山中;正是如潘石屹所言的那样,这条官道很是偏僻,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车马行人,路上也崎岖不平坑洼难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见到人。

马汉勒住马头,问道:“咱们进山么?天色渐晚,若是山中无村庄,咱哥两可就要赶夜路了。”

王朝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打算晚上睡觉?没见爷急的跟什么似的,莫非你这时候想偷懒?”

马汉嘟囔道:“你才偷懒呢,爷很急么?我咋没出来?”

王朝骂道:“十里外一只酱肘子管保你能闻出来,爷的急是放在心里,今天已经是腊月初十了在这扬州这鸟地方已经呆了快两个月了,事情没完没了,爷当真要在这过年不成?老夫人都半年没见公子爷了,公子爷嘴上不说,最近可是常常叹气的呢。”

马汉挠头道:“也是,而且小穗儿和赵虎兄弟还在京城,咱们还要去京城接他们回来,说起来也是,一到年节下,做事都没心思,公子爷也怪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