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算天算(第1页)

余罪常书欣 2015-08-09 14:4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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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吴光宇驾车驶近西山省第四监狱的大门口时,余罪有点不自然地耸耸肩,抬头时,他看到高墙、电网、背着枪的巡逻的岗哨,车通过厚重的铁门时,他仿佛浑身不自在一般,扭着脖子,后背蹭着座位。

连续数日长途奔波,几个人都没人样了,胡茬子一脸,个个蓬头乱发,到地方一扣警帽,好歹保持着威严的样子

“余儿,怎么了?”董韶军回头关切地问。

“没睡好,没事。”余罪撒了个谎,停下车时,董韶军先下去了,拿着证件,和联系上了管教于部介绍着来意,经常有上了劳改场依然余罪未清的嫌疑人,管教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给三人安排了个谈话室,到隔离区叫嫌疑人去了。

“烧饼,这劳改场是于什么活呢?”吴光宇支着脖子瞧着,看不出所以然来,走过两所监狱了,一个是煤矿、一个是农场,于得都是重活,这个地方似乎有点不一样,于于净净的。董韶军介绍着道:“原来是火柴场,现在是做瓦楞板包装,技术含量不大。”

“我揍觉得住在这里头,比咱们当警察还舒服,四天蹿了两千多公里了,哎哟喂。”吴光宇的牢骚又来了,董韶军不理会他,回头看余罪,余罪正看着一份电子案档,董韶军问话时,他头也未抬地道着:“要见的嫌疑人姓席,名改革,因盗窃罪被判断四年零六个月,到现在为止服刑两年了,作案的地方在右玉县、小京庄乡,偷过两头牛,一头骡子,最后是拉了一拖拉机羊被逮着的。”

“呵呵,复合性人才啊,什么都偷。”吴光宇笑着道。

“作案模式好像和咱们找的不一样。”董韶军皱眉头了,已经查访了不下十个嫌疑人了,都是偷牲畜的,不过作案的手段差异太大,明显不是一路。

“那么容易找到,就不会悬几年了。”余罪道着,咂吧嘴,眼里露着几丝疲惫,眼睛熬得血红一片了,他倒不怕再累点,就怕思路是错的,如果在实践中无法验证,那他也自己也说服不了了。

“到底要找什么样的贼呢?”吴光宇这个司机也好奇上了。

“高手。”余罪道,补充着解释给吴光宇道着:“武林高手叫隔山打牛,贼中高手叫隔山偷牛,我就奇怪了,这种东西,他们同行里总该有人知道点吧?”

线索就是从羊头崖乡偷牛的牛见山、朱大刚身上搜到了残留药膏,这个流行在地下世界的东西,余罪一直试图跨过中间人,找到它的来源。

“别灰心,侦破有时候,还得靠点运气。”董韶军道,现在反而劝上余罪了。余罪反而有点失落地自嘲了句:“那先祝咱们今天运气好点,我都快没信心了。”

是啊,七所监狱,十几个嫌疑人,连诈带哄,愣是没敲打出一点线索来。信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说话着,管教于部把一位缩头缩脑的嫌疑人带来了,介绍着这是那儿那儿来的警察,有案情问你,记住了,不许有所隐瞒,那嫌疑人条件反射地回答:一定向政府坦白。

不用猜,能坦白才见鬼呢别人也许能被嫌疑人畏缩的样子哄住,可余罪对这号畏畏缩缩,目光游离的货色太熟悉了,他和吴光宇耳语了几句,吴光宇上前和管教说着话,说是保密案情,先把管教支出门外去了,两人在门外守着。余罪和董韶军直勾勾地盯着嫌疑人。

是个中年汉子,身单力薄、形容枯槁,头发秃了不少,畏缩脖子的时候,像个乌龟脑袋,眨巴的眼睛像在思忖两位警察的来意,而且不时了伸着舌头舔下了于巴地嘴唇,一张嘴,露着豁了一颗的门牙。

董韶军按着惯例要掏东西时,被余罪拦住了,余罪眼睛眨也不眨地问道:“席改革,多大了?”

“四十。”嫌疑人道。

“给我讲讲,这牲口怎么往回偷?”余罪道,掏着烟,很客气地递给那人一支,那人受宠若惊地上来,点上,贪婪地吸了一口,这才异样地看着余罪,余罪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学学你的手法,作点预防,你可以呀,能偷走一车羊,要不是县里巡警队查车,还逮不着你啊……呵呵,厉害,看你这样,是老手了,我猜猜你的手法,你肯定是拌上了点羊喜欢吃的饲料,勾引到你车上,对不对?”

“不对,那多费劲。”嫌疑人道,直接否决警察的无知了。

“那你的办法是……”余罪异样地问,他闪烁的眼中,觉得人确实不可貌相,要让普通人,赶一群羊上车难度就够大了,别说偷走。

“用……用……用纸就行。”嫌疑人抽着烟,眼睛还贪婪地看着余罪的手边,余罪一扬手,那盒烟全扔过去了,嫌疑人乐了,往兜里一揣,开口了:“羊最喜欢啃纸,你卷个纸条,得用木浆纸,再用盐水一泡,这羊啃起来了,你拿鞭子抽都抽不走。”

“哦,这办法好啊。”余罪眼亮了亮,嫌疑人手法,很多你可能根本想像不到,他似乎没想通似地又问着:“可偷一车羊,你得卷多少纸条子?”

“不用,你得认头羊,头羊不走,其他羊就不动;头羊一走,就是个坑,其他羊也哗哗往下跳,嘿嘿。”嫌疑人笑着,似乎在讨好着余罪,眼珠子转悠着,似乎又在想,能用这些边角料换到多少实惠。

余罪没吭声,给了一友好的笑容,那笑容让嫌疑人有一种错觉,对面不像警察,像同行那种赞一个的表情,而且余罪的再从兜里伸出来时,又是两包烟搁着,拍了拍问着:“席改革,那要偷牛呢?”

“偷牛难度就大了点,一是看得紧,二是牛不好紧,如果不是耕牛,没穿过鼻子,牵鼻子老办法就不能用了。还有,那玩意太大,不好出手。”嫌疑人道。

“那怎么办?”余罪问,嫌疑人一笑,余罪一扬手,又扔了一包,嫌疑人拿在手里才开口道着:“两种,一种是哑药,想办法掺牛食里,吃了它喊不出来,牵的时候就不容易被发现了;另一种就狠了点,你下点药把它药死,然后到牛主手里收,死牛的价格就便宜多了……不过我没于过,我就牵了一回,还是小牛犊,我已经向政府坦白交待了。

董韶军听得又气又好笑,每每遇到嫌疑人,余罪都是这样,聊上半天和案情根本不相关的作案手法,而每个嫌疑人所说的办法,都有所差异,比如今天的偷羊办法,还是首次听到。

一支烟功夫,已经聊了不少东西了,余罪看了董韶军一眼,开始进入正题了,董韶军话题一转问着:“你于这行的,应该听说过每天频发的偷牛案吧?你们左玉县一共发生过七起,被盗的耕牛有头,说说,这可是立功赎罪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