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西城门外还弥漫着一股冲天的血腥味，半空中还有一股没有消散的硝烟味，让人能联想到昨天傍晚的战斗。

昨天战斗的地方有一些中央-军军官、桂军军官和一些县政府的官员以及一些民团团丁在做着掩埋尸体的收埋工作。他们是被红-军强行押来的，红-军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战死的中央-军埋掉，之后安心等到中央-军或者桂军前来接收。

昨天西城门外的那场战斗一共打死了一千多中央-军士兵，大部分是被炮火轰死的，一部分是被他们自己相互践踏踩死的，真正被红-军开枪打死的反而不多。

掩埋的时候，这些人分成了三个团体：被俘的桂军军官是一团、中央-军被俘的军官是一团、江华县县城里的官员和团丁又是一团，他们相互提防相互猜忌，彼此之间都不信任，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用心、用力地掩埋着尸体，利用炮弹炸出的弹坑，将一块块血肉模糊的肢体扔进去，然后附上掺杂了血液的泥土。

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中央-军将领看到这些面积达三十多平方米的巨大弹坑时，他们会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他们不知道红-军怎么会拥有这种重炮，不知道他们的这种重炮是哪里哪里来的。从弹坑可以看出，这种大炮的口径绝对超过七十五毫米，或许还超过一百毫米，这可是连中央-军都没有的火炮，只听说有人在德国进行采购。

“如果他们拥有这种重炮，我们今后如果打得过他们？”想到这里，中央-军将领不由得将仇恨的目光看向那些垂头丧气的桂军军官们，“肯定是桂军送给他们的。真是想不到，他们给红-军又是送钱，又是送武器，就不怕到时候他们反咬你们一口？”

早晨的晨雾慢慢散去。群山露出了它们秀丽的面目。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就在这些掩埋尸体的俘虏闻声抬头看的时候，只见北面的天空上出现了十个黑点。

“飞机！”所有人都知道这玩意，前几天它们还出现过，在这里侦察一圈后再飞走。

如果这些飞机是昨天晚上来，也许能够起到提振军心、提高士气的作用。可是现在这些人看到飞机后，脸上露出的是苦笑、是无奈，没有引起丝毫激动。

因为昨天不是计划中进攻县城的时间，而萧致平等指挥官认为中央-军在野外打缺少武器的红-军手到擒来，自然就没有要求宝贵的飞机帮忙，也不想不那些功劳随便送给空军。在他们看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只有在攻城的那一刻帮忙，加上他们自己的大炮，天地同时发威一定能让红-军魂飞魄散，狼狈而逃。

萧致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两个师竟然撑不过半个小时的打击，战斗一开始不但自己的指挥部被炸成弹坑，自己也身上重伤，就连电台也被炸成了碎片。连零件都找不到几个完整的了，更别说发报跟上司联系呼叫空军了。

实际上，中央-军第三纵队总指挥周浑元从昨天晚上起就开始心慌慌的了，因为自从萧致平拍发了那封他们已经进抵江华县县城外的电报后就失去了联系，不但没有回电他发出的祝贺，晚上也没有汇报他们到达城下之后是否遇到了什么问题。

特别是今天早晨到了约定的联系时间，到了商量派遣空军的时间，电报收发员还是联系不上前线指挥部。也联系不上两个师。这让他心里更不安，可他猜测不出两个师的部队会出什么问题，更不会想到两个师已经全军覆没。

他只好依然按原来的约定派出十架飞机协助作战，同时他还特别嘱咐飞行员们循着昨天萧致平他们两个师走过的道路一路搜索，尽快跟他们取得联系，敦促他们马上跟第三纵队发电报报告情况。

飞行员们一样忐忑不安，他们不是受到了地面重机枪的打击。而是一路上太安静了、太诡异了，中央-军昨天行走的那条大路上竟然空无一人。老百姓也许因为战乱而吓跑，不敢走这条路，往前面送弹药粮食的、往后面送伤员的人总该有几个吧？怎么一个都没有呢？

等飞到了江华县时。他们更惊讶了，想象中的枪炮声并没有出现，这个时间应该是中央-军进攻的时候，可是城墙还是那段城墙，城墙下根本就没有进攻的部队，更别说炮声和火光了。

等到飞近了，才看见西城门外有一些人，三三两两的在做着什么，穿的似乎是军人的军装，但做的实在不是军人的事，好像在挖地、填土什么的。

“草，什么时候军人变成农民了？怎么连种地的人也是军人，再说那里不是田地啊。……，咦，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看见飞机怎么不跑也不欢呼？”飞行员们满肚子的纳闷。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为了辨别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在低头干什么，飞行员们拉低了飞机，朝下面降了下去。

这个时代的飞机本就飞的不高，平时高度就不到两千米，当他们压下机头后，飞机很快就下降到一千米以下，而且继续在下降。

当下降到五百多米的时候，突然，一个飞行员发现了左侧的山顶上似乎亮起了火光，就在他惊讶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一条条光线朝飞机所在的位置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