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嗤”了一声,不以为意笑道:“亲家伯娘不用管他们,这会儿还早呢!芳洲向来都是这样的,昨儿又累了一天,今日不到吃早饭的时候是不会起的!”

老蔡氏就有些瞠目结舌,又叹道:“也难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那孩子操心,她也累啊!”

“可不是!”三姑奶奶笑道:“横竖家里头又没有别的什么人,由着他们吧!亲家伯娘你坐着歇歇,不用管他们!等他们起来再祭拜祖宗先人也不晚的!”

老蔡氏点点头,连芳洲和阿简也该向她二人敬茶,不过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他们当然也不会在意的。

不过——

老蔡氏蹙了蹙眉,小声向三姑奶奶道:“咱们心疼孩子,倒是没什么!她大伯父、大伯母要是来了——”

三姑奶奶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撇撇嘴道:“不用管他们!乔氏是不可能再踏进这院子半步的,这茶她也不配喝!至于我那大哥,呵呵,要是他有脸来喝这杯茶,我也算服了他了!”

顿了顿又道:“就算他想喝,芳洲也未必肯给!”

老蔡氏神情一黯,回想起连澈中头名童生宴客那天晚上的事儿,轻叹道:“难道两家的关系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多多少少,她也听说了一些,但传说的话有真有假也有夸张,这是难免的,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连芳洲姐弟妹几个和乔氏连立的关系究竟如何。

三姑奶奶叹道:“可不是!如今家里头正办着喜事儿呢,我也懒得说那些叫人生气扫兴的破事儿了!总之啊,这村里头随便哪一家随便你去打听,但凡是个明白人,就不会说是芳洲他们有错!”

老蔡氏不由笑了起来,笑道:“哪里还用得着去打听?芳洲、阿泽他们几个都是很好的孩子,若有人跟他们合不来,错的一定不会是他们!”

“哎,您也是个明白人!”三姑奶奶乐了,两个人笑了起来。

连立其实倒是想过来受连芳洲的磕头呢,只可惜从昨天起到今天早上就一直在拉肚子,拉得双腿打颤、精神萎靡、脸色苍白,连走都走不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上茅房,哪儿还能跑到连芳洲家里去找茬?

乔氏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想想娘家人的下场,她便忍不住背后一阵一阵飕飕的发凉。

如今双方的情形可是完全反过来了,不是她可以随随便便卖掉连芳洲了,而是连芳洲想要收买人暗地里整治她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早几天拜托了人向连芳洲递话,半隐半露的暗示,她绝不会在婚礼上给她添堵找麻烦,如果她邀请,她就参加,若是不邀请,她就不参加。

递了这话,其实还是想要参加的意思,而且,是作为自己人的身份。

连芳洲淡淡一句:“堂兄很快就要去省城参加乡试了,大伯母照顾堂兄忙着呢!我家里不缺人手,到了晚上摆宴席的时候她来吃饭就行了!别的我可不敢劳动!”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任凭谁听了也不能说她连芳洲不敬长辈、不识礼数,反而要赞她一声懂得体谅人!大度不计较往事!

乔氏黯然,不敢生什么幺蛾子,头天晚上吃了饭就回去了。

虽然她不敢像从前一样张牙舞爪的嚣张,可是本性总不能一下子变得彻底。

瞧着连芳洲家红红火火的热闹兴旺,听着所有人对他们的恭维赞叹,再想想自家,特别是有那不太熟悉的有意无意的议论她家里那个狐狸精叫她听见一言半语,心中就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