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和理想是什么？你知道吗？”老头问道。

唐逍炎道：“是人脑子里面一种虚拟的信念。”

“没错，意志和理想或者信仰，都无比的强大，能够支配人做许许多多的事情，能够让人承受无比大的肉身痛苦。”老头道：“然而，它终究只是刻在脑子表层的东西，所谓刻在心灵深处无法抹去那是纯属瞎说。比如对现在的你来说，意志和理想都是伟大的。但是对于一个精神病患者，或者那些只有一分钟记忆的人来说，意志和理想是什么？什么都不是，所以意志和理想只是建立在理智与情感的基础上的，记忆则比理智与情感更深一层。对于我们来说，摧毁记忆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用说摧毁理智与情感。”

“真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你猜猜假如被捕的是我，我会不会招供？”老头忽然问道。

“不知道。”唐逍炎道。

“我也不知道。”老头凄颜一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承受过这种戾音的考验。很可惜，我败了，我只坚持了10小时33分25秒。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假如我被捕，那么监察部营救我的时间只有10小时33分25秒，假如在这个时间内他们还没成功营救我，我体内的毒素炸弹就会爆炸。”

“上刑。”老头起身懒洋洋挥挥手道。

紧接着，唐逍炎所在的椅子自动伸出绳索将唐逍炎捆绑，几个白衣大褂工作人员冷漠地为唐逍炎戴上耳机，将几十条线分别黏在唐逍炎的脑门上，颈部，胸口，颈椎等等全身各处。

随着老头一按按钮，唐逍炎身躯猛地一颤。一股奇怪的声音猛地钻进耳朵，如同小刀子刮过一般，唐逍炎身体猛地一阵战栗，鸡皮疙瘩一阵阵隆起。

紧接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乱。就好像有几百几千个人在你耳边说话，有小孩的尖叫声，大哭声，有女人嘶声歇底的嚎叫声，有阴谋者的窃窃私语，有响尾蛇的丝丝声，有谋杀者在你耳边的喘息声……等等等等……

唐逍炎只觉得内心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暴戾。

“放开我，你们他妈的放开我……”唐逍炎对着空气大吼，拼命地挣扎。

但是，耳内的声音越来越乱，越来越吵。从几百人几千人，变成几万人几十万人，而且全部在你的耳朵里面低声说话。就好像几万个鬼魂，全部钻进了耳朵里面。

唐逍炎内心顿时全部被愤怒，暴躁占据，他想起了屡次陷害他的令狐骏，想起了阴险的令狐守。全身的血都仿佛加热沸腾，他就像将令狐骏将令狐守全部碎尸万段。

“喝，吼……”唐逍炎发出一阵阵吼叫。

而耳内的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乱，越来越杂。让唐逍炎仿佛进入了梦境，梦境里面发生了无数可怕的事情，无比的真实，历历在目。无数痛苦的经历，直接印在唐逍炎的大脑里面。

所有一切能够发生最悲惨可怕的事情全部发生，就如同完全真实一般刺入唐逍炎的脑内。

顿时间，整个身心都变得黑暗，都变得绝望。什么成为英雄的理想，什么宏伟壮志，什么意志，全部都是屁，全部灰飞烟灭……

这种源源不绝的痛苦，如同在十八层地狱煎熬沉沦，永远不能翻身，不能解脱……

“啊……啊……”唐逍炎全身战栗地尖叫嘶吼，声带撕裂，渗出一道道血丝。

全身筋脉猛鼓，眼球大量充血，眼眶裂开一道缝隙，全身多处皮肤裂口……

而审讯室外面，老头和四个白大褂紧紧盯着各项仪器。

“滴，滴……嫌疑犯心跳每分钟超过200下……超过220下……超过240下……，生命危险，生命危险……”

“嫌疑犯血压190，195，205，210，220……”

各个机器发出凄厉的警报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面色微变道：“处长，他扛不住了，再下去只怕要死了！”

老头皱眉愤道：“只坚持了40分钟，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接着，老头拿过一只麦克风道：“你想结束这种痛苦吗？你想解脱吗？认罪吧……”

老头的声音钻进了唐逍炎的耳朵里面，就仿佛饥渴无比的人在火焰中被清水泼中，就如同在地狱沉沦中天空伸来的上帝之手。

什么都不重要，结束眼前的痛苦才是最最重要的，宁愿用任何东西交换。

“我……”唐逍炎刚刚说出一个字。

老头摇摇头道：“废物，人类都是废物，我们的工作实在太没有挑战性了，从来没有例外，从来都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