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23路公共汽车,不但车体破旧,像是马王堆刚出土的,而且两个小时才有一辆车经过。

幸亏班长家楼下不远,就有一处郊23路的车牌,我们吃过午饭以后,正好能赶上13:30那一班车。

公车的乘客只有寥寥数人,班长一边用手帕纸擦着车座扶手上的浮灰,一边扭身看着位于后排的我和舒哲。

“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呢,不准串供。”

天地良心啊,我只是在狠狠斥责舒哲的卖姐行为,威胁他再有一次的话,就把他的学校和班级告诉伪娘控樊川,以及误以为舒哲是真娘的唐江,非得让他们上课的时候就跑过來献花求婚,把舒哲最看重的面子,在老师同学面前丢光不可。

对于舒哲热心于慈善事业,不惜扮成伪娘出卖sè相,以至于迷失自我的说辞,班长显然沒那么容易相信。

“就算真的和慈善有关,这个说法破绽也太多,等我先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有这所特殊(教育学校吧。”

“当然真的有。”我笑道,“刚才我给他们的校长打电话,你不是也听见了吗。”

班长把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怀疑的目光从里面放shè出來。

“那么年轻的声音,不像是校长,谁知道是不是你的狐朋狗友,故意演戏來骗我。”

以一般学校的标准,特殊教育学校的眼镜校长,的确是过于年轻了,难怪班长有这种疑心。

貌似是这座特殊教育学校,建立的初衷就是慈善机构,资金管理又透明,造成沒油水可捞,所以但凡有些资历的教育界jīng英,都不愿來过來当校长,最后才有一个爱岗敬业的年轻人担起了这个责任。

看着楼层越來越低、间距越來越远的住房,舒哲惊呼:“就快出城了啊,这学校这么远啊。”

“这不算出城。”班长纠正他道,“宜宁县两年前已经划归冬山市管辖,现在是宜宁区了。”

“有什么区别。”舒哲撇嘴道,“还不是经济发展落后,连肯德基麦当劳都沒有的地方……啊,姐姐你看,路边还有麦田,还有一头牛呢。”

牛怎么了,你这个战斗力不如鸡的弱者,居然敢看不起牛大人吗,而且这是真牛,你去肯德基麦当劳吃的牛肉汉堡,保不齐是什么奇葩的混合肉呢,一亿个牛肉汉堡,才能抵得上这只真牛的牛肉含量吧。

“这是……”出乎我意料的,班长看着那头牛的方向,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

不会吧班长,柿子炖牛腩是你很拿手的菜,你不会连完整的牛都沒见过吧。

“有人在玉米地后面种大麻。”班长指着牛身后很远的地方,愤怒地喊道。

诶,有吗,难得你还认得大麻的植物形态啊,班长的眼神可真好,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个穿背心的大爷和一条狗,什么都看不见。

“必须让jǐng察知道这件事。”班长掏出手机,对着窗外拍了一张记录地理位置的照片,又打开地图软件,试图jīng确定位,结果到了宜宁区以后,手机信号就一直不太好,班长费了半天劲也沒查到。

“算了算了。”我不像班长的责任心那么强,“也许只是那个老大爷自己种出來自己抽的……”

“自己抽。”班长轻蔑地哼了一声,“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整整一亩地全用來种大麻,产量至少有一百公斤,根据刑法第351条,非法种植婴粟、大麻等毒品原植物的,一律要强制铲除。”

“那可是大事件,咱们赶快报jǐng吧。”舒哲很兴奋地说道,他是盘算着让姐姐转移注意力,这才惟恐天下不乱。

我还是不太提得起劲來,“那个……如果大麻种的很多,老大爷自己抽不了的话,也不见得就一定拿去卖啊,说不定,也会分给自己的狗抽呢。”

这句话我说出來以后,自己也感觉相当沒谱,但是不知为何,脑中总是不由得浮现艾米的宠物狗奥巴马,风sāo地翘着二郎腿,如同清末的大烟鬼一样,前爪举着烟枪,一口一个烟圈的享受模样。

“什么,,让狗也吸毒,。”

显然我的话对班长起了反效果,也许大麻这种危害较低的毒品,让班长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一线可能,但是如果有一只狗被主人天天用大麻毒害,就属于班长不能视而不见的范围了。

“曾经有黑熊抽烟上瘾的,那么狗染上毒瘾也在情理之中……”

班长托着下巴认真考虑道,都说关心则乱,这么低概率的事件,班长你也要相信啊。

“姐姐,咱们还是下车,去救那只可怜的狗吧。”

舒哲一脸急切地喊道,好像从前勾结流氓们偷狗卖狗的,只是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反正有叶麟哥在这里,打起來也不怕的。”

喂喂,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万一这个种大麻的老大爷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比如“农夫三拳”的继承人),我不就栽在这了吗,万一他的儿子们沒有进城打工,他一声吆喝,我不就被群殴成包子了吗。

虽然我和舒哲一样,也觉得这里是城外,但我对郊区人民丝毫也沒有怠慢之心,反而认为他们战斗力更高,必须认真对待啊。

我和特殊教育学校的校长说好要去参观,不想失约,于是我从手机上翻出了缉毒组马jǐng官的电话号码(他为了方便我自首告诉我的),给他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