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督的义务(第1页)

萝莉信长养成计划伽祀 2014-04-15 19: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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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谷中浓雾散尽,这次日本的夏天似乎是迟到了那么点,着盔甲上凝结的露珠水滴慢慢的流下,景嗣不由得为对手的明智选择感到了一点由衷的欣赏。武田萌虎所选择的敌人并不是起来人数比较少的织田萝莉那边,而是他这一路因为陆陆续续有不断掉队的士兵加入所组成的八千人军势,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在山地这种短兵相接的地形当中,人数优势将会被部队的精锐程度所掩盖,以击溃农兵为主的景嗣部的难度,要远远低于击溃训练已久的常备。

虽然昨天就有忍者冒死穿越了武田家的军势传来了织田萝莉已经原地不动准备以方阵迎战武田骑兵了的消息,可是最终武田萌虎也还是没有如同意料中那样栽进陷阱,在石头上碰的头破血流之后再被做成人肉三明治。而是相当漂亮的刹住了车,做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圆形转弯敌前机动,转头朝向了景嗣部发起了逆袭,俗称回马枪。

所以最终的结果并不是景嗣安安稳稳的爆了萌虎的菊花,而是必须要堂堂正正面对萌虎的正面攻击,面对颇有一种“正面上我啊”气势的武田家部队,景嗣也不敢大意,还好情报系统的完善使得忍者提前发现了武田家的异动,让景嗣有时间从容布阵,也不至于在行军过程中遭遇敌人骑兵的冲击。

结果本来是一场政治和谋略的博弈,最终还是演化成了面对面,兵对兵,王对王的正面对决,事实又一次证明了,不管是在任何时代,动动嘴皮子的政客们或许可以左右国家的政策一时,但是最终能够让一个国家拥有话语权并且真正的崛起的,只有那些在前线默默流血牺牲的战士武士们。

大战开场之前,往往会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诡异的宁静不得不说是对于神经系统的一种重大考验,正如同高手过招一样双方都会静静的观察对手,等待漏洞然后打出致命一击。这种好比是被毒蛇所盯上了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的糟糕,景嗣的本阵也有一种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寂静,因为这次的出兵并非是织田家全部常备所组成,因此旗印什么的也是非常纷繁复杂,竹中久作带领着五百武士竖着竹中家的九枚屉拱卫着左翼,右翼的话是以前田利家为首的五百名前田家武士以荒子城叔父所流传的星梅钵旗印保护。浓姬的护卫武士们打出了很久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代表了已经名存实亡的斋藤家二头波旗印,作为防御主力被岛清兴所统帅的豪族联军其中的旗帜更是纷繁复杂,丸之字,井田以及碇,总之各种各样的豪族都打出了本家的旗印。中军压阵的是景嗣的底牌。也就是自己夫人明智萝莉所带来的嫁妆,由明智秀满这个左马助小正太所率领的三千水色桔梗纹作为旗本,这支力量僵尸最强大并且值得信赖的。与之相反,在中军的木瓜纹却屈指可数,基本上也只有景嗣的“厌离秽土,欣求净土”的大旗附近有一些,那些武士基本上也是属于一直从景嗣还是一个清州町奉行的时候就和他一起为织田家作战的武士,更有甚者还亲自参与过和景嗣夜夺清州的战役。

相对于织田本阵的寂静,武田那里其实也好不到那里去,风林火山的四如军旗和武田菱依旧高高飘扬,武田萌虎依旧是穿着那身著名的红白法性盔手握军配指挥战局,武田家的骑士们也已经下了马,默默地给马匹喂着炒豆子补充马力,由于日本马体型小不适于冲锋爆发力也同样很弱的原因,平时骑士们都被严令教导要爱惜马力,甚至低速行军的时候骑兵也只能牵着马匹慢慢走动,而不能骑着马行军。养一匹所要耗费的粮食远远比养活一个人要多得多,即使是以骑兵军团闻名的甲斐,也不可能以贫瘠的山地把马匹养的如何肥壮,这次全军当中的一千五百骑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为了在战阵中不至于因为马力耗尽而落马丧命,所以士兵们也只能心疼的把小袋子里所带着的黄豆喂给了自己的战马,那些豆子的话,说到底说说不定就连他们本人都吃不上呢。

对于战局,武田萌虎是有战国第一军略家的美名,军神什么的也是常有人称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如同外表所表现的傲娇那样轻视任何一个敌人,事实上很多时候傲娇和任性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种迷惑敌人的手段,对于军略,她从来的都是慎之又慎的。

甲阳五名臣也好,武田四名臣也好,其实后人的牵强附会也是略多的,就拿真田信纲这小子来说,今年也才十二岁,其父信浓先方众老狐狸真田信隆也只是带着他在信浓继续了武田家领地的守备和侵攻工作,而着座下的诸将意气风发的样子,萌虎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甚至心中还是有一点点的低落,或许大概是又想起来了什么吧?

那仅仅是发生在一年前的事情而已,对于这件事情,武田萌虎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忘记。

没有常胜不败的将军,这一点大概谁都知道吧,不过自武田萌虎掌管家督以来,武田家几乎是战战胜利,并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直到去年,萌虎才收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败绩,上田原合战,拥有了数量优势的武田军还是败给了人少却同仇敌太的村上君之后,她也才真正能够静下心来思考战争的价值和意义。

板桓信方,甘利虎泰,这两个人的名字或许对于战国史来说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笔吧,但是萌虎不会忘记当自己流着泪做出了流放自己亲父以拯救武田的决定的时候,是这两个家伙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了自己的行动,并且赌上了自己的名誉和一切亲自的完成了和今川的沟通,不惜让自己背负叛徒的骂名也要和自己一起公担这份责任。说实话,他们并不是很有才能的家伙,去年的那场大败,她没有办法忘记这两个平时只是喜欢玩玩女人牵着马打打猎的标准无品无德之人是如何在全军崩溃的时候拼命的站在了最后,为自己的失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来挽回武士的名誉的。她从没有见过以前似乎总是无往而不利,天下无敌的武田武士们是如何争相逃命。而武田菱的靠旗不断的在他们的践踏下变得残破的。当时承受不了失败的萌虎甚至是打算留在本阵做殊死一搏,而对手村上义清也是非常彪悍的直接突入了武田本阵。若不是内藤昌丰和马场信房这两个家伙拼命相救的话,或许她自己也不能站在这里了。

抚摸着身上的两条伤疤,那是代表了上田原合战的印记。即使是在姐妹们作为影武者引开了敌军注意力之后,萌虎的身上也被区区的足轻攻击到了两下,武田萌虎对于伤疤的认识,也就是想记住那两个叫做板桓信方和甘利虎泰的白痴大叔吧。伤疤是战争的遗留物,而战场上逝去的灵魂却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家人身边了。

而当自己曼妙愧疚的时候想要对这两个武士的遗孀和家人表示歉意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了他们并没有任何对于自己的怨恨,不管是失去了夫君的妇人也好,还是失去了爸爸的孩子也好,都只是强忍着悲痛,然后祝愿着自己武运昌隆,早日夺取信浓而已。

“为什么他们要忍耐自己的痛苦呢?为什么不能够好好的表达出来呢?这样的话不会好很多么?”如此不解的一遍遍询问,但是始终都得不到答案,她最后所见的,其实是一个完全都在贫苦和忍耐中的国度。甲斐的山地人是彪悍的,他们从来不会畏惧外敌的侵略,永远勇于参军,甲斐的山地人也是温驯的,对于曾经领导他们的大名领主,他们不曾反抗,不管是日渐严重的税负和徭役也只是默默忍受。即使是一向宗大有席卷天下势头的那个年代里,山中的甲斐依旧平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在深山中努力的活着,即使自己所处的并非世外桃源。

每当忍饥挨饿度过一年的冬季之后,接下来春季人们依旧会继续努力地耕作,即使是知道自己耕作所得或许连自己都养不活,可是还是依旧如此。等到放下了锄头,拿起了兵器的时候,山地人又成为了最勇敢的战士,他们自发的集结在了踯躅崎馆城下,呼喊着的也只有一个词汇,“战争!”

向信浓发起攻击,向骏河发起攻击,向美浓发起攻击,向越后发起攻击,明明因为战争而使得自己越来越穷困,但是却把所有脱离穷困的愿望全部寄托在了战争这个罪魁祸首上的甲斐人是悲哀的,他们把所有的未来的希望也好,责任也好,都无条件的交给了自己的领主武田氏。他们能够忍受战场上的莹莹白骨,能够忍受为了开采金山所付出的条条人命,他们忍耐和顺从,但是唯独不能够接受的,就是武田家扩张的失败。这多么像在被困孤岛的人在没有淡水的情况下拼命的饮用海水啊,明明知道继续下去的结果就是不断的恶化,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即使这就是一开始就错误的东西,那么也已经只有坚持到底了。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家督,就要舍弃掉许多东西,这一点武田萌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领悟了这个道理。武田家的历代家督为了扩张所付出的东西绝对不少,在外人指责着他们背信弃义经常背叛盟友的时候,也只有自己人才会明白那种为了达成目的宁可放弃最后的尊严和荣耀的感觉吧。武田家就如同一只已经失控了的怪兽,开始的时候,扩张可能是因为各种的**和利益,但是到了现在,这种扩张已经不是人为可以停止了的,不管是谁坐上了这架战车的家督位置,都已经不可能去阻止这只怪兽的继续前进,与其说是武田家的家督控制了武田家的前进,还不如说是武田家本身决定了家督的行动,这一点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改变的,武田萌虎很明白,即使是自己妥协了,推卸了责任,那么就算是信繁和信廉在她的位置上,也只有做着同样的事情吧。

但凡反对者,流放,处死。但凡战败者,掳掠,送入金山劳作至死。武田菱之下的罪恶已经不可细数了,被灭门了的家族,被屠戮了的城池。正是因为无数人的死亡鲜血才使得这样的殷红成为了武田家的代表色,或许历来家督不约而同的喜欢红色,那正是要让后人记住武田家建立的根本就是鲜血——以敌人的,以及自己的。

道路已经错了,但是没有办法停下来了,因为一旦停下来,那么之前所有的牺牲和所有的付出都将化作无用,以这双手奉上的活祭品都会成为枉死者,这个结果是没有人可以接受的,为之死去的人不能接受,活着的人更不能接受。

收起了多余的感慨,作为一个家督的话,是不能有这样的感叹的,现在还是在战场,她也只能是一个智将不是么?她只能是武田大膳大夫信玄,武田家的家督,拉下了面具,使得尽可能狰狞的青铜鬼首覆盖住原本美丽的少女容颜,化身为战场上的修罗,地狱的创造者才是她日常的工作,家督的本分。

“如果要对得起这一切的牺牲的话……那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只要武田菱的旗帜能够插上京都的城头,那么一切都会得到救赎的吧,一切付出才会有价值!”反复的给自己坚定信念,武田信玄于此刻君临战场,军配挥下,重装武士们翻身上马,隆隆马蹄声展开了地狱序幕。